梅皖昀先生如此作为是受我影响,但最初他是因昭戎而有了一番际遇,不知此次过后昭戎还会不会重用他。
我多少,应该为梅先生求个情。
至于穆青……
穆青这个人,应该是不太在意能为谁做事,他接受能力很强。
当初在南术的时候,他请求我帮助陆昭戎,仿佛危机之下很自然就想到了我。那说明我的本领确确实实深入他的印象,同旁人的保持怀疑不同。
所以我一直认为,穆青是个很灵活的孩子。
他只是在情绪方面有些木。
他做他应该做的事情,想他所知的已经被赋予了概念的东西,几乎不用担心。
“在想什么?”
陆昭戎低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静谧的夏夜里带着蛊惑人心的音调。
我回过神,看见他正伸手要触摸我的脸,神情温和,仿佛怕动静大了吓到我。
我看见他略显疲惫的面色上仍然热烈的目光,忍不住轻轻抓住他的手,放轻了声音回复他:“没想什么,有些担心梅皖昀先生。”
昭戎静静地凝望了我一会,笑着说:“不必担心,你不是没带穆青过来吗,他会保护好他的。不过,再过一个月,皖昀夫人大概就临盆了,上神您看,什么时候也给我个名分?”
我愣了一下,周遭蝉鸣蝈叫陡然清晰。
清凉的夜风霎时将心底的柔和与悸动吹得无影无踪。
他微蹙了下眉,犹疑不定地看着我,控诉问:“您不会不想吧?这不能吧,我觉得我家世也还好,您再考虑考虑?”
我顿时哭笑不得地把他揽进怀里,胡亲乱啄了一顿才将恐慌的心跳声慢慢压下去,稳了稳心神,说:“想。”
他便故作失落地垂下头,像在撒娇,低声道:“原来只是想。”
我心底揪扯般疼起来,疼得翻进喉间一阵腥甜,又强忍着咽下去,静静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拍着。
“不是……叫你让他们那些人都知道吗?”我试探着说,“这样不算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疑惑地皱着眉问:“这样就算?这样连定亲都不算,你对名分的理解有偏差吗?”
我心里顿时惶惶,勉强笑了一下,接话说:“大概有吧,你怎样想?”
陆昭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于是仔细解释说:“原本呢,我带你见了我父亲母亲,没有报多大希望,但是他们好像并没有特别反对,主要是我父亲没有反对。”
我不接话,只是心神不宁地听着。
他皱了下眉,似乎对陆先生有不满,说:“但是后面他趁我不在想刺探你,我刚开始也不明白他是为什么。我听家里下人说,你在家里住的时候和他们并没有多大交集,再后来不是被我带走了吗,我就也没想能和家里缓和,但是——”
他后退一步从我怀里出来,停下了声音,有些困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迅速调整心情,垂眸笑了笑,温声问:“然后呢?”
他又看了我一会,迟疑着开口:“然后上元节我们回去,他问了我一句,给了一套头冠,算是认了这个关系,给的见面礼。你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