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潦倒落魄到大权在握是他最擅长的事,否则琴川现如今不应该叫琴川,早不知被改了几次名字,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关于祈福的传统。
他在等我。
我烦躁地皱了下眉,将祈愿纸揉皱,挥袖燃了一盏蒙尘烛,将纸条一股脑烧干净——然后开始盘算秦满想干什么。
我打开天官府才是前天的事,那么秦满得到这个信封——或者纸条,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那也太早了些。
如果是旁人预留下来送过去的东西,至少要先观察一段时间吧,除非……秦满手里原本就有。
我默了一瞬,道,应该不会。
我早已在秦满争夺掌家权时,便暴露过不寻常的力量,如果是他原本就有,那次应该就逃不掉。
所以……
我迟疑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去秦府见一见秦满。
吹灭烛心,我正要转身离开,却忽听一阵衣袂摩擦的动静,顿时警惕地看过去。
——
秦满看见我先是停顿了一下,继而将脚收回门槛之前,露出些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转过身去,安静地看着他。
秋阳的光影在各种折射之下流转了一遍,顺着门槛,在大殿内留下曲曲折折的影子。
殿内没有风。
人也很寂静。
我记起初见他的时候,沉闷阴冷,带着艳阳也无法驱散的晦暗不明。
如今大不一样了。
“您希望,我以什么样的姿态进去呢?”他问。
我平淡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上来的?”
他笑了一下,看似恭敬地欠了欠身,说:“回上神的话,走上来的。”
——无形的风瞬时缠上秦南川的身体,风刃贴上脖子,脚尖顷刻离地。
我情绪平淡地站在原地,再问道:“你怎么上来的?”
“……我不知道。”他吊在半空中看着我,“我昨天走了一晚上,担心下去就再上不来,所以一直没走。”
风线消失,秦南川反应迅速地翻身,在半空中滚了一圈,安稳落地。
我安静的等他站稳,问:“魏清明给你们留了什么东西?”
秦南川摸着脖子,从怀里掏出两本册子,隔着门槛递过来。
风承载着书册,打开在我面前。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有关于我的一切,配着粗糙表意的图册和说明。
我扫了一眼,用风刃绞杀成碎末,问:“怎么传下来的?”
秦南川抬了抬头,似乎微不可查地退了一步,说:“我不知道。我是在我父亲的书房暗格里发现的,只是凑巧,而且琴川人大多都信。覆灭黎府时也搜出过两本,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一并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