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是很漫长的事。”他立刻移开视线,声音里透出些不耐烦,“我不想再等,你也不要纠缠,我们给彼此留些体面。”
——体面?
我捂住脸,眼泪从手指间滑落出去,一路灼烧。
……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人心都总是会变,我可以习惯的。
我好想他,想跟他说说话,不是想跟他吵架闹别扭。
我无法控制。
我不想,这太难看了。
就仿佛安静的院子里都等着我一个人调节情绪,所有人都不屑于调节情绪。
仿佛他们的情绪早早就被自己玩弄于手掌,只有我,还要漫长地去修正,不能管理自己。
我匆匆忙忙抬起头拿袖子擦了一把,赌气般一字一字认真地问他:“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陆昭戎视线落在我的衣袖上。
我匆忙朝衣袖上看了一眼,看见昏睡前我擦在袖上的血。
……明明就在意,生气就生气,干什么把话讲得像决裂一样,我忍了忍,不想和他计较。
我咽下疼痛,从怀中摸出黎红木留给我的信,拽住他的衣袖,向他解释说:“我不是故意和你作对,她给我留了信,叫我尽力留她弟妹一命,我只是多余和你开了口。”
陆昭戎便安静地看着我的手,我顺着他看。
我才发现,他的衣袖上也浸满了血,染在我的手上。
他平静而又迅速地扯回自己的袖子,目光终于有了波澜,避开我的视线说:“我当然知道,我也是喜欢你的,长玉。”
我连忙跟着他点头。
他又匆匆低了下头,似乎有些情绪,但仍然拒绝道:“但这和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是吗?”
我怔住了。
什么意思?
目标和我,有什么冲突吗?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恍然了一瞬。
琴川时他急匆匆要和于铃见一面,回来后就开始与从前不同,我曾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
原来如此,那次他格外去找于铃谈话,于铃可能私下里跟他说了些什么。
所以——这是他忽然变成另一个模样的理由?
我茫然失措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这中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