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因为无故的背信感而恐惧与人交际和朋友联络。
不会再因为难以缓解的疲倦需要频繁请假,不愿外出。
自事发过后,经历了漫长的半年,或许自己真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将两平匙的盐倒入锅中,孟晚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太确定千珩的口味,她从橱柜里拿了小碟子,准备姑且尝试一下调味。
正当她拾起汤勺时,耳边的通讯器突然闪烁了一阵,接着与之连结的家政机器人发出了来信的通知。
『有新的语音留言,来自联络人『妈妈』。』
还未等孟晚瑜反应过来,平板冷酷的电子音被中断,一个语气大咧咧的尖锐女声被播放了出来。
『女儿,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元旦的时候回来吗?你都多久没有回来了,闹一闹差不多了。』
『人家小谢他这个月还带了补品给我们,他说给你道过歉了说了不会再犯,也想给你再打电话,但你都不接,你做人这样不可以的...』
女声突然中断,另一头有些细碎的杂响,一个带有一些回音的粗犷男人咆哮道。
『你告诉她,让她干脆连过年也不要回来了!一点小事就半年不回家,不孝女,还有没有理了?』
『小谢那孩子已经真心诚意地道过歉了,你大伯也都发让小辈之间小打小闹别坏了一家和乐,等等别人都得说我们家闲话了,你还识不识大体?』
又是一阵急促的喧闹,似乎是女人又回到了麦克风前。
『…唉,总之,女兒你元旦就回来吧,不然等农历过年也行。』
『我们总是一家人,你说对不对?』
后面接着几句拢长的规劝之后,留言中断,短促的哔哔声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靠着厨房的流理台,一字不落听完的孟晚瑜单手撑着自己,似乎要这样她才能够稳定住颤抖着身体,脑袋发胀,渐渐增强的失重感令她失手松开掌中握着的汤勺。
木制的长柄汤勺落在洁白的地面,附着在上头的汤液喷溅出的是由番茄熬煮成的红色。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在一切都感觉快要好转时,又这么...像是被突然捅了一刀那样,那样让自己痛苦?
当时目击到劈腿,下定决心分手时是这样。
现在自己生了病,努力振作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明明,明明自己已经,竭尽全力让一切好转了...
女人的身体像是力竭一般,沿着流理台滑落。孟晚瑜坐在地上,像是个孩子一般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
我知道的...我知道应该聆听那些正确的道理,我不应该让爸妈还有周遭亲友的言行侵蚀我的大脑。
我应该无视...无视他们,做好我自己的选择,好好治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