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云笑着问道。
眼看着司务长那脚底下,都恨不得装了风火轮。
司务长嗤了一声,“我倒是想,可是老领导不搭理我。”
他掐了掐眉心,“算了算了,我这是为组织发光发热,谈钱伤感情。”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不管有钱没钱都要去做。”
沈美云听到这,朝着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告别了对方后,她在去学校之前,先去了一趟供销社,刚好遇到供销社进了一批糖葫芦过来。
扎在那稻草耙子上面,红彤彤的一个个裹着透明色的糖衣,别提多好看了。
沈美云一下子就知道,绵绵肯定喜欢,她便问了,“高姐,这糖葫芦多少钱?”
高姐笑了笑,“五分钱,不要票。”
价格定得还挺贵,以至于这糖葫芦都进货回来大半天了,都还没一个人过来买。
毕竟,五分钱的糖葫芦,都够买两个鸡蛋了。
现在家家户户一养孩子好几个,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舍得买?
当然,除了沈美云。
果然,听到高姐说完三分钱后,沈美云眼睛眨也不眨的,“给我来两个。”
她从荷包里面摸了六分钱递给她,“哝,钱都在这里了。”
高姐踮起脚尖,隔着玻璃柜,麻利地取了两个糖葫芦递给她,“给你家绵绵买的?”
沈美云笑着点了点头,“接小孩儿放学呢,空着手没有惊喜。”
不管带什么过去接孩子,孩子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惊喜。
听到这,高姐忍不住瞠目,“沈同志,你可真宠着孩子。”
宠孩子吗?
沈美云摇摇头,她心说,三分钱的糖葫芦这不是宠孩子,而是满足。
她女儿想要的一切,她都会尽力满足她,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她童年所没有的糖葫芦和糖果一切种种的一切,都会被她加倍地弥补在女儿身上。
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自我弥补。
弥补她过去的遗憾。
只是我这话,她就没必要和高姐说了,只是笑着告别了。
她一走。
供销社内顿时炸了。
“这沈同志可真有钱啊。”
“三分钱的糖葫芦一买就是两个,连犹豫都不会犹豫。”
“也不知道季营长,一个月的工资够不够她花。”
“这要是我家媳妇这样,我肯定要气得揍人了,真是一点都不会过日子,男人们在外面流血流汗,辛苦挣钱回来,就被这样给挥霍没了。”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沈同志的公婆最近来了,要不把这话跟她公婆说下?让他们多少劝着点。”
这话一说。
季奶奶刚好从外面进来了,她穿着米白色的确良衬衫,粗布裤子,还带着一个老花镜。
“要劝着我说什么?”
她来给绵绵买东西,便顺带问了一句。
供销社的售货员们,也没想到,季奶奶来得正是时候,她也来到驻队好几天了。
驻队就巴掌大,家属院里面就是放个屁,大家都知道。更别说,季营长的爸妈来部队探亲了,这件事自然也早都传开了。
“您就是季营长的母亲吧?”
高姐问了一句。
季奶奶点头,扫了一眼供销社卖的东西,最后目光定格在糖葫芦上,旋即眼睛一亮,“是我。”
她刚准备说,把那糖葫芦给我拿两串的。
结果——
高姐便开口了,“老姐姐,是这样的,你家儿媳妇刚来买了两串糖葫芦,说是去接她女儿,我们正准备和您说呢,谁家媳妇这样铺张浪费啊,去接孩子放学,还一口气买两串糖葫芦的。”
高姐看到季奶奶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便继续说道,“咱们在部队当嫂子,男人在外面流血流汗,挣钱着实不容易,不能这样随便糟蹋了——”
太惯着孩子了。
季奶奶态度一下子冷淡了下去,“我跟我家长峥说了,他赚钱就是为了给老婆孩子花的,要是他辛辛苦苦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吃个糖葫芦还要掂量下价格,那我看他真的不配当丈夫和父亲。”
这话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