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是姐姐的拖累,但是在等等,等他在大一点,能出师了,他就能养活姐姐了。
“小孩儿,你不要想太多了。”金六子声音淡定,“我就问你,对我的意见是怎么样的?”
“我追求你姐,你会拦着吗?”
这话太直白了,真的。
打直球打的姚志军有些茫然,跟不上,不过在回忆了对方的问题后,他摇摇头,“不会。”
“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姐,我便不会拦着。”还有他没说的是金六子这人,比起生产队的那些男社员们,不知道好多少。
她姐嫁给那些社员们,才是真正的毁了,尤其是赵家那个男的。
都说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这样对比起来,金六子的条件似乎不错。
“那是自然。”金六子难得笑了笑,“我若是不喜欢你姐,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他这人样貌向来生的阴沉,但是却因为难得一笑,却多了几分开怀,和平时的形象骤然相反。
这让,姚志军对他的印象,也没那么差了。
以至于,他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他绷紧了下巴,有些紧张,“你家几口人,你工资多少?我姐要是嫁过去了,会不会受到婆婆的磋磨?非要她生儿子?”
这是他当学徒的时候,看到了太多嫁人女同志的场景。
她们每一个嫁人的,婆家都要要求她们生儿子,还要会料理家务,伺候老人,伺候丈夫,在外面还要去挣工分。
一天到晚,没得一个停的。
金六子诧异地看了下他,旋即才道,“我算是半个孤儿出生,无父无母,以前——”有个妹妹,后来妹妹死了。
他似乎不愿意提这件事,便直接略了过去,“如今孑然一身。”
“至于儿女,我没有强求,男孩女孩我都能接受,我的工资的话不稳定,我是做生意的人,多的时候一个月账面上有几千块,少的时候几十块。”
“不过,我的收入养老婆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有了这话,姚志军便放心了不少,他又打量着金六子片刻,“你不打老婆吧?”
这话问的,金六子嗤笑了一声,“不至于,小孩儿。”
“我金六子行得端,坐的正,不打女人不打孩子不打老人是底线。”
姚志军看了他片刻,“真的?”
“自然。”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那我不反对你当我姐夫了。”姚志军话锋一转,“不过,能不能当上我姐夫,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可没有帮对方追求自己姐的意思。
只能说,他不反对,仅此而已。
金六子挑眉,“小孩儿,你怎么一肚子心眼?你姐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你心眼多。”
姚志军翻了个白眼,“我和我姐从北京千里迢迢的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要是不心眼多点,我和我姐还能活下去?”
外人不知道的是姚志军是姚志英的军师,姚志英在做什么重要决定的时候,总会和弟弟商量,并且还会以弟弟的意见为主。
无他。
姚志军小时候接受到的教育,和姚志英的完全不一样,若说姚家父母对姚志英的期盼,是她将来成长为大家闺秀,嫁一个好夫婿的话。
那么对姚志军的期盼,便是当家继承人。
这两者之间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某一种程度来说,姚志军也确实做到了父母的期盼,在一些决策方面,他比姚志英看的更远,但是他的缺陷也很明显,就是年纪小,身体差,需要仰仗姐姐姚志英来照顾。
金六子听完姚志军这话后,他微微的叹口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姚志军的头,“也是不容易。”
姚志军却难得笑了笑,虎牙尖尖,带着几分少年气,“这世道谁容易?”
谁都不容易。
他以前觉得不公平,可是后来当了沈大夫的学徒后,他发现人能健康,无病无灾的活着,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金六子也难得沉默了下去,那个话题太过沉重了,他也不想在继续下去,于是把东西推过去。
“看你这小身板,平日多吃一些补一补。”姚志军实在是太瘦了,像是竹竿一样,前后贴在了一起,薄薄的一层。
姚志军自然是看到了那些东西,他摇头,“我不能要。”
推了回去。
“姐夫给你的,不能要什么?”
金六子把东西一放,问他,“你姐在哪里?我去找下她。”姚志英平时是在大队出工分的。
只有在放工或者休息的时候,才会去前进大队。
听到金六子要去找自己姐姐,姚志军的脸色古怪了片刻,旋即才说,“在西坡,你出门了往左边一直走,走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金六子还没察觉到对方脸色古怪在何处,便拍了拍他肩膀,“行了,我去找你姐了。”
既然动了心思,自然要先把名分给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