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段延亭立刻拍拍陈栖谷的背,待他缓过来后,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已经退烧时,端起一旁已经温凉的药,示意陈栖谷喝药:“你要是觉得苦……”
他本想说要是实在喝不下去,可以等他去买个蜜饯回来再喝,谁知道陈栖谷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等到他咕嘟咕嘟喝完整碗药时,他小脸涨得通红,苦得眼眶发红。
段延亭接过陈栖谷手中的碗,心中琢磨着回头再来看他得买点蜜饯了。这样想着,他将碗和药渣收拾好,端起来就往外破庙外走。
“等等!”
陈栖谷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生怕被抛弃的小狗一般,掀开盖在身上的衣袍,急急忙忙地拉住段延亭的衣角,被破庙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老爷爷,外边风大,这些东西交给我收拾吧。”
段延亭端着药渣,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栖谷。
陈栖谷与他目光相触时,心虚地移开视线,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松手,低下头故意可怜巴巴地说:“等我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恩情的,所以——”
陈栖谷没直说,但他知道这孩子是在变相地说别丢下他。 段延亭垂眸看着衣角那个满是冻疮的小手,微颤着抓紧了他的衣角,虽然很想用法术直接帮他治好,但碍于不能在凡间滥用法术的原因,他还是忍住了。
他的手覆盖住了陈栖谷的手,在陈栖谷惊喜地抬头时,用力拉开他的手。
陈栖谷愣住,明亮的眼眸微微黯淡,顺着他的动作松开了抓着他衣角的手,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段延亭得让这孩子知道,他是不可能一直陪着他的。他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看到陈栖谷不自在地偏过头躲过他的动作,眼中含笑道:“陈栖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你能明白吗?”
“我知道。”
陈栖谷显得很懂事,在确认段延亭不会因为他改变主意后,他一改刚才可怜巴巴的模样,笑容真诚而感激地鞠了一躬:“不管怎样谢谢您肯救我,有什么我能做到的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称呼由“你”,变成了您。
段延亭心中平添了几分酸涩。他没有松开陈栖谷的手,而是帮他把冰冷的手捂暖些,才道:“别担心,我还会来看你的。”
这话一出,陈栖谷方才冷静懂事的模样瞬间破了功,欣喜道:“真的?”
“对。”段延亭怕他太黏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能待得时间不多。”
“老爷爷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陈栖谷笑着反握着段延亭的手,像是原本居无定所的浮萍终于找到了归所一般,眼眸中的那点迷茫和无措也消失了。
段延亭点了点头,将陈栖谷往破庙里推了推,提醒道:“我等会儿出去买些东西给你,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