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帮我收拾行李,我今天就走?!”
音色急促冲动,似刚经历一场激烈的争吵。
人比声音慢一步进屋,是蓝苏。
穿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戴一只黑色海绵口罩,露出的眼睛通红一片,一面说话一面飞快地擦去眼泪。往里冲了好几步,才?发现客厅沙发上缓慢站起来的霍衷德。 “三,三叔。”
哽咽了一下,吸气稳住气息,礼貌地隔着口罩挤出一个微笑,似乎并?不知道霍衷德不请自来:
“您怎么?来了?”
霍衷德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笑得和善:
“我来看看你?们,怎么?了?跟小烟吵架了?”
《刀锋》杀青后,蓝苏从未停止过表演课。而期间有位编剧在讲述人物拉扯的桥段时,再三强调一个观念——有的时候,“否定”的态度,比“肯定”更加让人相?信你?的话。
于是,蓝苏委屈地看向别处,将喉咙压低,制造出哽咽的效果:
“没?有。”
这下,“争吵”的真实?性大大升高。霍衷德两手背在身后,这是一个居高临下的自信的身体语言,走?到蓝苏跟前,语重心长说: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难免会磕磕碰碰。我们做长辈的,无非就是想你?们好好过日子。很多时候,没?必要太较真。”
话音刚落,坐着轮椅的霍烟慢一步进屋,高声说:
“过日子的前提,是彼此坦诚。”
细窄的轮胎碾上平滑的地板,发出咕嗡的沉闷声音。两只脚如布偶般踩在脚踏板上,宽阔的裤腿遮住长期瘫痪的本该萎缩的肌肉,大腿上横着搭一条珊瑚绒杏色毛毯,深灰色大衣双排紧扣,脖颈一条黑色围巾,长发绑在脑后,利落的同时,从下到上透着一股能将人生吞的冷冽。
“苏家?害得我家?破人亡还不够,还让蓝苏改头?换面,来我这里骗婚。就算我答应,我死去的父母也不可能答应。”
霍烟匀速驾驶着轮椅往前,全程脸色冰冷,没?看蓝苏。
回避眼神有两个好处,一是体现她此时对?蓝苏厌恶至极,一眼都不愿多看。二是,她好不容易靠念力表演出来的冷酷无情,很容易因为蓝苏的一个眼神而崩塌。
霍衷德并?不知道二人的小九九,见霍烟如此绝情,连忙上前去劝:
“小烟,这就是你?不对?了。当年的事,的确是苏家?对?不起霍家?。但怎么?说,也是上一辈的事,蓝小姐......我是说,苏小姐她是无辜的。”
“无辜?要是真的无辜,就不会煞费苦心嫁进霍家?,偷偷打?《黑山》的主意!”
蓝苏尖声反驳:“我没?有!”
霍烟怒斥:“你?还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