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事,会伤到胎儿吗?”孟瑶华问道,她不希望因为她自己的事,再牵扯到一个无辜的生命,她会万分自责愧疚的。
“怎么会?本命蛊恢复好了,对胎儿只会百利而无一害。”蛮蛮说道。
孟瑶华权衡一番,咬咬牙,决定一试!
“阿姐,刚刚那人什么来历?他兄弟可真讨厌,蛮横无理,不可一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洛阳城是他家的呢!”蛮蛮边吃点心边抱怨道。
“没什么,只是北境来的富商之子罢了。”孟瑶华回道。
而此刻,已回了上阳宫的辛励正着手吩咐金吾卫去暗查歇芳楼教习娘子沈蜜娘的来历。
第10章
三日后,沈蜜娘所有的消息被呈到了御案上,辛励若有所思的翻看了一遍。
落魄的官眷,十五岁嫁作洛阳豪商为妇,今春和离,豪商下洋经商,她因娘家无人手中又略有些家产,在洛阳盘下了歇芳楼,以经营歇芳楼为生。
辛励冷笑一声,对金吾卫统领道:“三天的功夫,你们就查到了这些?”
金吾卫统领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他恭谨的回道:“那豪商姓季名时臣,确实娶了沈家女,也已和离,季家的族亲和近仆都可以作证。”
辛励挥了挥手,命人退下。
连金吾卫都发现不了的问题,有意思,他唇角勾了勾荡起一抹冷笑,若他辛励果然如此天真信了金吾卫的话,早死八百遍了,如何能登临至尊之位?看来,金吾卫办事能力确实不行,已经不耐用了,他拧眉思索了一下,打算暗中筹谋一支心腹亲卫,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金吾卫并未查出沈蜜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然而,辛励从歇芳楼回宫的第二天起,又开始失眠了,连续的失眠让他头痛欲裂,他又鬼使神差的去了歇芳楼。
不过,这次他没有见到教习娘子沈蜜娘,据歇芳楼的伙计说那人又病了,他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她怎么这么爱生病?
其实歇芳楼伙计的这话半真半假,孟瑶华哪里是病了?她是十分惜命,听说辛励来了,自动离他远一点儿,若说以前还存了摇金钱树的想法,自从他莫名其妙的拿刀子抵在她脖颈上,想要刀了她的时候起,她便打定主意要避着他了,她还想多活两天呢?赚钱的方式有的是,可是命只有一条。
还好她聪明,若他提起她时,命伙计说她病了,她确实那天被他惊的发了热,不过喝了两剂汤药已经好了,她只是单纯不想见他,需要避着他走。
实则,她与蛮蛮透过雅间的小窗在观望茶楼里的人,意在给她未来的孩儿选爹。
她想了想,心里大致有了章程,首先得要模样好的,生出来的宝宝一定玉雪可爱,其次得要人品好的,宝宝从根上就正派,再者要你情我愿的,家里妻妾一堆,还在外面胡来的要不得,太过风流。如果……她是说如果,那人再有几分才华或者手艺,心思灵巧,那就更好了,宝宝会聪慧些。
不过呢,世家大族或者官宦人家的公子绝对不行,容易让她的真实身份露馅儿,若是知道她是孟瑶华,做过皇后,没得被这些没什么底线的世族灭口,毕竟皇帝的女人谁敢随意碰?!即便皇帝不追究,也挡不住这些人拿她献媚。
如此选来选去,可供选择的余地其实很少。
就连蛮蛮听了她的要求之后,都头痛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比炼蛊难多了,果然是掌握了半个圣蛊的人,连选人的要求都这么苛刻。”
孟瑶华透过窗子仔细瞧着,忽然一道修竹般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此人名为宋临,洛阳富商之子,将将弱冠之年,容貌英俊潇洒,颇通文墨,是个风雅之人,而且为人温文尔雅,形容举止之间彬彬有礼,十分有亲和力,一笑眉眼弯弯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况且他家里无妻妾,后院非常干净,年纪轻轻已考中举人功名,最关键的是他还十分爱听她唱江南小调!
啊这……多么理想的孩子他爹人选!
孟瑶华在蛮蛮耳边低语几句,遥手一指道:“就他了!”
她没有追求男人的经验,亦没有向男人求欢索爱的成功经验,前世全是坑!不提也罢!
谁料她刚给蛮蛮指完目标人选,蛮蛮细细瞧过之后,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觉得那日的金公子是最佳人选,这个嘛,也好,只是比不过金公子。”
孟瑶华心里陡然一颤,金翊虽好,她也得有命消受才是,就怕他刚提起裤子,抬手给她一飞刃,提早送她见阎王,一切都白筹谋了,多得不偿失……
于是,她坚持跟蛮蛮说:“越好看的男人越危险,就像我们落月山谷里的花,越美越毒。” “那怕什么的,我们是炼蛊人,天生与毒物为伍,以驯化毒物为己任。”蛮蛮理直气壮的说道。
“现在咱们的目标不是炼毒,是救命!”孟瑶华试图让妹妹清醒点,她招来夏禾和桃枝道,“你们去书局里把讲风月的话本都买回来。”二人领命。
孟瑶华在雅间里若有所思的轻轻打着扇子,等夏禾和桃枝将风月话本子买回来之后,她得好好研究研究。
蛮蛮拍了拍孟瑶华的手道:“哎,那人上楼来了,我去厨房做点吃的,阿姐努把劲儿!”
孟瑶华:“……”她低眉酝酿了一下情绪,只听门外宋临对楼里伙计问道,“沈娘子今日可大安了?”
她只让伙计防辛励,没让伙计防宋临,于是伙计附在宋临耳边道:“已经大安了,教习娘子若知宋公子今日来访,必然十分高兴,宋公子稍候,小的这就去听风阁通报一声。”
听风阁便是孟瑶华住的雅间。
谁知歇芳楼伙计话音刚落,天字一号的雅间门刷的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推开,辛励似笑非笑的站在门槛处道:“我来的时候教习娘子还病着,怎么他来了,你们教习娘子的病就好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歇芳楼伙计万万没料到有人耳聪目明到这种地步,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还离着天字一号雅间这么远呢,怎么他的话就被人听到了。
伙计和宋临瞬间尴尬的立在当场,辛励虽然年轻,但他身形颀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矜贵之感,令人不敢小觑,不敢直视。
门口的闹剧都被孟瑶华听在耳朵里,她不由推开门试图解围。
众人见她来了,皆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辛励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扎得她难受,她冲辛励福了福身道:“刚刚确然身子不舒坦,还望金公子见谅。”
辛励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孟瑶华让入雅间内,她只好回头对伙计使了个眼色,命伙计将宋临迎入自己的听风阁内稍等片刻,她先将这煞星应付过去。
辛励在一旁将她与伙计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他垂下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将所有神色都收敛殆尽。
门被关上,孟瑶华站在屋内淡淡的问辛励道:“金公子寻我何事?”
“你在躲着我?”虽然是问句,但辛励说的无比肯定。
“不敢。”孟瑶华梗着脖子回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待他热情吧,他怀疑你别有用心,稍微冷一冷他吧,他又嫌你躲着他,真难搞!
“上次之事,我很抱歉。”辛励长这么大,向人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已经是他示弱的极限了。
孟瑶华岂能看不出来这人的骄傲,她哪里还能继续摆谱,给个台阶就顺坡下驴了,只是记住以后离这人远一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