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励刚一出轿子, 就被落月城的儿郎们团团围住,若赶在平时大家还不敢如何放肆,今日格外不同, 所以也就没人手下留情了。
甚至性子活泼跳脱的, 一人搂着辛励一条腿, 将他抬着就跑。
辛励:“……”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不是说抢新娘子吗?怎么他们这架势是奔着抢新郎来着?!
段蕤在一旁看热闹道:“哈哈, 没想到吧, 今日被抢走的人是你自己。”他悄悄摸到花轿旁, 还没开口就被人抬走了。
段蕤:“……”
那是轿夫吗?那是辛励的亲兵!这群人将孟瑶华护了个严严实实, 谁来都不好使,一律抬走抬走。
好家伙, 难怪辛励那么容易被人劫走,原来是有底牌, 他作弊!
仪仗队热热闹闹的往前走,这时谁也不知花轿里已经没人了。
孟瑶华在蛮蛮的掩护下,早已悄悄下了花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她悄咪咪的眯起来, 看看他能不能找到她,他若能找到她,她就嫁给他。
落月城里热热闹闹的,孟瑶华躺在城门口的那株红梅树上安然小憩, 倒是难得的清静。
此时,梅树枝叶正繁茂, 随风一吹,绿玉轻摇, 有一对喜鹊在枝头唱歌,闭目倾听,甚至还能听到独山脚下的浪涛声。
真好,孟瑶华惬意极了。
就在她将睡未睡之际,忽觉身侧的枝丫一沉,一股清淡的龙涎香传来,她的鼻尖痒了痒,不禁轻声打了个喷嚏,睁眼一看,有人举着一个狗尾巴草编的小猫小狗在逗她。
“蜜娘,我来给你当猫做狗了。”辛励见她醒了,不禁开口笑道。
她顺势接过那只狗尾巴草编的小狗,指尖轻转,放在鼻下嗅了嗅说道:“你怎么找来的,我连蛮蛮都没告诉。”
“大抵是心有灵犀。”辛励弯了弯唇,他的目光专注的望向她,如三月春风般温暖和煦。
孟瑶华罕见的脸红了,她支起头来,寻到他的唇轻轻啄了一口道:“来的还挺快,你怎么逃出来的?”
“自然是凭实力脱身。”他揽住她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孟瑶华才不信他说的话,肯定是她哥哥也帮他了,城里不知暗悄悄安插了多少他们的亲兵。
但很快她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生怕动作大些她会掉下去,吻得提心吊胆的,心潮如山下的江潮一般汹涌澎湃。
一吻毕,她由躺在树上,转而伏在他怀里。
“我小时候就很喜欢这棵树,经常爬上来玩耍。”孟瑶华轻声细语说道,“那时候天真的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会成亲的话,也要在这棵树上成亲。”
“恭喜沈姑娘如愿以偿。”辛励回应道。
“从这棵树上能望到远处的群山,江水,经常会想爹爹和兄长所在的长安是怎样的?听说那里危楼高百尺,站在楼顶是不是可以摘到星辰?我小的时候,就是坐在这棵树上这么想象长安城的。”孟瑶华徐徐说道,“等我真正有机会去长安的时候,落月城和我的身体都每况愈下,风雨飘摇,那时候的长安像浮在我眼前的一株救命稻草,而且还是唯一的一株。”
“后来呢?”辛励哑声问道。
“后来比起长安我更爱洛阳。”孟瑶华笑道,说着说着,她反而脸又红了。
洛阳是他们二人真正重逢、相知、相恋的地方。
辛励心中也颇有感触,他忽而问道:“那日在洛水边上,你偷偷摸摸的避开侍女……是在怀念谁?”
孟瑶华汗流浃背了……
不过,她还是娇嗔的横了他一眼道:“我没有偷偷摸摸。” 她这句话说的颇为心虚,末了,她碰了碰鼻间,臊眉臊眼的觑了他一眼,自暴自弃道:“好吧,是有在偷偷摸摸……我就不兴是在可怜自己。”
“我有个故事要讲与你听。”她又瞄了他一眼,鼓足勇气道。
辛励认真的看着她,作洗耳恭听状。
孟瑶华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始,诉说了一段生死轮转的往事。
讲完后,她还悄悄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晦暗不明,一时心里敲起了鼓,忐忑起来。
沉默良久后,他开口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如何快速找到这里来的吗?”
孟瑶华抬眸,她捏了捏他的手指道:“莫非陛下也有一个朋友?”
辛励倏然笑了,应道:“我确实有位朋友。”自从在落月城下身中奇毒之后,他昏迷数日,醒来之后脑海里多了许多没有过的记忆。
“讲嘛,讲嘛!”孟瑶华娇缠道。
辛励简明扼要的将故事讲完,二人面面相觑。
几度生死,重逢却不相识,错过但又刻骨铭心,兜兜转转,却始终只为一个人。
二人唏嘘一叹,紧紧相拥在一起。
“辛小狗,亲我。”她仰头说道,话音刚落,便等到了他的回应。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城里的人儿此刻急的团团转,盛大的婚礼,排场都铺开了,人却不见了,离了个大谱。
沈灵奇怪的问孟放道:“难不成蜜娘和陛下都被人抢去了?”
孟放信誓旦旦的保证:“那必不可能,阿娘你且等等,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孟瑶华和辛励二人携手而归,手里还摘了些青梅果子。
孟瑶华招呼道:“夏禾过来,将这些青梅果子煮了酒,就当今晚的合卺酒了。”
夏禾捧着青梅果子应声离开。
来参宴的宾客陆陆续续到齐,沈期兄妹见二人已经回来了,遂放下心来,忙去前厅招呼客人。
热闹一直持续到晚间,双生子被沈灵抱去她那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