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后，二人在房间里安静地待了一天，就只是待着，没有聊天，没有性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或许她们两个都是喜静的人。

一直等到炽热的阳光变作熹微，门外的车水喧嚣变得宁静，等到月亮系着黑色的帷幕攀上枝头，等到天空彻底被黑暗笼罩。

铃声打破静止画面。

庄嫣和电话里的人交谈了一阵，就放下工作，穿上大衣，准备出门。

“我会让人给你送饭，晚上千万别出门。”庄嫣浅浅交代两句，便打开房门。

她很少这么随便，只交代两句话就走。

一定是遇上了什么急事。莫若纤想。

当然，这也不是她该管的事，她只需要点头说好就够了。

“嗯，再见。”她的声音好似从酒缸里发出，酝酿着一些难以察觉的不悦。

庄嫣脚步一顿，回头打量莫若纤。

她正在看书，捕捉不到她的目光，但直觉告诉庄嫣，应该再说两句。

她收着脚步声，从莫若纤身后环住她，嘴唇顺势贴上她的耳廓。

她很喜欢这样说话，似乎只有这样，对方才会乖乖听话。

“乖乖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说完，再无留恋，甚至没等莫若纤的回答。

直到庄嫣的脚步声消失，莫若纤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举动很多余。

莫若纤这样想。

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也不觉得庄嫣需要这样做……

只是她滚烫的耳垂和激动的心跳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每个金主都会像庄嫣这样细致地考虑小情人的感受吗？又或者只有庄嫣是细心的。只有她对小情人这样吗？是……只对她这样吗？

想到这，她吓了一跳，缠绵的思绪被强行剪断，而线的尾端传来微弱的怀疑之声——只有你才会在意金主是否关心小情人的感受这个无聊的问题。

“唉……”莫若纤想得头疼，干脆直接趴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好让自己活跃的思维暂时宕机。

庄嫣离开房间后不紧不慢上了顶楼，这层楼，必须手持特别通行证才能上来。

刚出电梯门，就有两位衣着暴露的少女热情迎接她。

“1206号房在哪里？”庄嫣捧起其中一个女孩的脸，笑着问。

女孩娇羞着红了脸。大抵是职业素养，她指了指前面，用软糯甜美的声音回答：“这边请，第六间。”

“谢谢。”庄嫣又是一个飞吻，把两个小姑娘逗脸红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脱去平日里严肃冷淡的外套，私下里，庄嫣从不是什么正经之人。 而这1206房，说是房间，其实是一个观望台，从这望下去，下一层所有的光景都一览无余。

庄嫣拉开门帘，另外三个好友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看一出好戏。

庄嫣走到张铭身边坐下，看起来兴致缺缺。坐在对面的薛筱很快发现她的异常。

“怎么，不和你口味？”薛筱瞥了一眼舞台上火热的表演，询问庄嫣。

庄嫣自然顺着她的目光一齐看过去。

舞台上有几位穿着情趣内衣的女孩正趴在地上，接受调教师的训练。

她从善如流，指了指那个方向，回答：“右数第二个不错。”

面无表情，不知是真喜欢还是随便点的。

“把她叫上来陪你玩玩？”薛筱饶有兴致地说，眼神透过眼镜片散发着探究的光亮。

“行。”

“还有中间那个，顺带一起叫上来。”张铭在一旁激动地补充。

她这样才像看到喜欢的女孩的样子。

很快，门外的侍从便去到下层舞台，把两个女孩带了上来。

即使穿得如此暴露性感，她们并不害羞，而是熟稔地走到女人身边，乖巧地低着头，等待她们发号施令。懂规矩，一看就受到过专业训练。

张铭掐了掐女孩裸露的手臂，没多久，水晶豆腐般的皮肤表面上就出现一层红痕。她轻笑，很是满意，又把女孩拉得更近了些，让她跪在自己大腿上。

大腿被女孩白嫩的双腿卡得严严实实，张铭坏心思地猛抬自己的腿。

“唔……”透过一层轻薄的白纱，很容易就贴上女孩的敏感处，惹得她娇喘连连。如此蚀骨的叫声，让张铭愈发激动，她夸奖到：“叫得真好听。”

“来，你叫什么名字？”张铭扣住女孩的下巴，眯着眼睛问。

“回张小姐，我没有名字，叫我小云就好。”女孩红着脸回答，经过一番折腾，女孩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这样……”张铭托着下巴，故作思考，又莞尔一笑，问：“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女孩受宠若惊，先前的情欲一扫而光，全部变为震惊与期待。

“愿意！当然愿意！”她有些激动，胸脯上下抖动，晃得张铭头晕。

她转过头，问薛筱：“多少？”自然是在问价钱。

“三千万。”薛筱回答，“看在你是股东的份上，半价吧。”

“给我打折你怪不情愿的。”看着薛筱一副大出血的表情，张铭打趣到。

“怎么会？张小姐多虑了。”薛筱摆摆手否定，眼神又流转到庄嫣身上，她把叫来的小姑娘晾在一边，心不在焉地发着呆。

“小庄，不喜欢小裳吗？”薛筱表面上关心地问，坏心思藏得很深。

“嗯？”庄嫣回过神，扯开笑，回答：“怎么会不喜欢。”似是为证明自己所说为实，她转向被冷落在一旁的小姑娘，问：“会跪吗？”

“会的，庄小姐。”小裳恭敬地回答。

庄嫣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自己脚边。 “跪在这里。”她温柔道，温柔得刺骨。

小裳毫不犹豫地跪下，仰起头注视庄嫣，仿佛注视神明，她知道这类人都喜欢这样，她得卖力地去讨好，才能把自己卖出去。

这不，顾客的眼神都锁在她身上了。

面对香艳的场景，庄嫣依旧保持她冷静的微笑，托起小裳的下巴，拇指划过她的嘴唇，倏尔，她撒开手，却抬起脚，硬邦邦的鞋尖抵在小裳的下半身，用力碾过。

“嗯……”小裳媚眼如丝，发出娇吟，可庄嫣的眼神任然是疏离的，冷漠的。

她只是机械地抬脚，放脚，淡淡地睨着小裳的媚态。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裳疑惑不已。

难道是她表现得不够好吗？

可明明——

“姐姐？”

终于有反应了。

却并非情欲，而是愤怒。

小裳感到身下一阵刺痛，而后，那只冰冷的高跟鞋从身下抽离，她只看到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庄嫣揽住莫若纤纤瘦的腰，把她往外拽，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扳过莫若纤的肩膀，让她转身。

“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吗？”庄嫣面有愠色，指尖收紧，把莫若纤的肩胛骨捏得生疼。

“抱歉，姐姐……”莫若纤低声回答，耷拉着脑袋，只有发顶朝着庄嫣。

好像一只流浪的小猫。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庄嫣的心很快软了下来，拍拍莫若纤的脑袋，问：“为什么跑出来，怎么找到我的？”

“吃饭的时候，一位小姐领我来的，她说姐姐正在找我，我就来了。”莫若纤不紧不慢地解释，睫毛忽闪忽闪，遮住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遮不住的是语气里的失落。

庄嫣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得紧，狠狠把小姑娘揉进怀中，脸颊贴着她冰凉的发丝，细细地亲吻。

“抱歉，是姐姐太激动了，我只是很担心你，原谅姐姐好吗？”庄嫣请求。

“没关系的，姐姐……”莫若纤可算愿意抬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必要道歉，也称不上原谅。

这是交易，而她处于绝对劣势，一直以来，她对自己情人身份的认知都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