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灯看着那初升的太阳,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维和感,因为喜悦像是过剩的药物一样叫人飘飘然起来了。
“我的甜心,这里是梦境之城。”
“你甜蜜的乌托邦。”
“为什么要醒来呢?”
祂拦腰把她抱起,扎灯在失重的状态下想要找到支点,却被放在了一个平台上,等她看清楚的时候,发现在这神庙的祭台上竟然是一个……岛台?
祂捻起一个饼干递给她,“为什么想要醒来呢?”
“如果回忆如此痛苦。”
“你想要什么?”
扎灯握住那个卡通形象的饼干,“我?溶解我?”
“一开始是。” “但是后来,我觉得你很有趣。”
阿撒萨洛斯苍白的嘴唇微微抿了起来,“你记得你说的话吗?”
“哪一句?”
扎灯忽然想到当初对祂说的,“你要爱上我了。”
“我想要你作为你留下来,就在此处,如果这算是爱,那么我爱你。”
这应当是一句情话,但是听来没有多少温情。
带着力量的辖制。
而且当祂觉得自己不“特别”或者“有趣”了,作为臣属品,爱会贬斥为一种蔑视,扎灯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想要扯下来,“真遗憾。”
“这样的爱并不是永恒的。”
祂收起了笑容,“你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她的右手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辉,她将手印在吊坠上,如她所想,图腾吸收着吊坠的力量,但是随之而来的,那种分裂的疼痛感瞬间涌了上来,她吐出一口血。
神庙开始震动起来,画面像是掉帧一样,就连祂都模糊起来,祂的手刚想握住扎灯的手腕,扎灯被另一双手拽了过去。
世界坍塌起来,仿佛末日一般,海水涌了进来,扎灯想要跑起来,但是身体开始出现分裂的迹象,她无法行动,瘫软在地上,就像是即将破碎的拼图。
“小灯,上来!”
扎灯看到了道一的手,接着她被道一驮到背上,她的手无力地垂在他的胸前,道一紧紧扣紧她的大腿,“没事的,小灯。”
扎灯看不清前方的路,但是道一像是一艘飘荡的船,一直带她开往前方。
“我是不是好没用。”
她每说一句话,血就顺着嘴角滴落在道一的衣服上,像热泪一样,道一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侧头看她,“那我岂不是更没用了。”
扎灯看到他月蓝色的眼睛,忍不住哭了起来。
血水混合着泪水,道一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痛觉,但是他其实,并不能感受到疼痛。
扎灯抽噎,她确实觉得自己有点懦弱了,“我拿不到阿撒萨洛斯的永恒之轮了……”
召唤永恒之轮的方法只有一个,献祭生人的灵魂,换取阿撒萨洛斯的允准,穿过维瑟瑞亚,觐见圆月。
但是她不可能做到,像真正的卡修斯那样,像扯掉花瓣那样取走其他人的生命。
她这样轻易地相信阿撒萨洛斯,这样天真地喜欢上……“卡修斯”。
“我真傻。”
“真的,我喜欢……”
“无所谓!”
道一打断她,“无所谓,小灯,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要回到主界,明白吗?”
“我会带你回去。”
“所以,无论路上有什么障碍,都无所谓。” 扎灯的指尖动了动,“我们?”
“对,我们,我们会回家的,好吗?”
她的手逐渐弯曲抱住了他的脖子,就像在无法入睡的夜晚抱住那个已经脱线的毛绒玩偶那样,“我们回家。”
前路变得更加莫测起来,在泥沼和大雾中,道一的脸色也苍白起来,他有限的力量在维持扎灯的身体时已经即将到达极限。
“小灯,我们该走哪条路?”
扎灯努力往前看,却仍然分辨不出。
道一牢牢地按住扎灯防止她跌落,咬了咬牙,“小灯,叫叫扎拉吧,他会帮我们的。”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扎灯在陌生中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疼痛,右眼胀痛起来,她张了张嘴,叫出来的却是,“隆措。”
前路迷雾依旧,眼睛此刻却足以辨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