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朔洵将桌上的毛笔放进笔洗中用清水仔细地冲刷着,看着浓郁的墨色逐渐从毛笔上晕染进水中,将这一水盂清水全都染成了墨色。
他才用一种像是赞叹又像是惋惜的语气说道?:“是啊。度王提出的政策在他驾崩之后就全部被乐羽推翻了。所以现在无论是授爵还是买官,全都停止了。”
文?光的眼睛灰了灰,有些怅然地说道?:“所以,度王是亡在了改革?”
“谁知道?呢?”
茶朔洵将洗干净的毛笔在桌上的纸上擦干,随后便把那张被他写满了字的纸丢进了一旁的废纸缸中,毛笔则重新插回了笔筒中。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去问天帝了。”
问天帝?谁见过?天帝呢?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不过?是怅然。
同时文?光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你好像挺欣赏乐羽的?”
茶朔洵牵着文?光的手?走到窗边,窗户并未关闭,从这里正?好能看见满园点起的灯火以及天上那一轮明月。
他没有回答文?光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火是好还是坏呢?”
文?光想了想,说:“有益时是好,无益时就是坏。”
茶朔洵靠在窗框边,背对着月光,笑道?:“乐羽此人,能够在朝政崩溃时力挽狂澜,能力肯定是不用说的,他就像是一把火,照亮了柳国最黑暗的时刻。但是现在这把火已经越烧越烈,逐渐有了燎原之势……所以,我的意?愿并不重要。”
言外之意?,他就算欣赏乐羽的能力也不会留下这个人了。
“况且,”茶朔洵脸上的笑意?沉了沉,他看向文?光,浅色的瞳孔背对着月光,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他还对你动了手?。仇怨已经结下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与此同时,在同一抹月光之下,只距离茶朔洵他们不远的一处院落中,还有两?人也在说话。
乐羽坐在上首,墨池令元和则战战兢兢地站在地上。
乐羽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问道?:“知道?矿山存在的人,你都处理好了吗?”
“当,当然!”元和的脸色惨白地像是见了鬼,几乎立刻便脱口而出。
“哼。”乐羽见他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去,冷森森道?:“脸色这么难看,我是会吃人吗?”
元和顿时讪讪,忙要露出一个好看些的笑脸,但是适得其反,反而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乐羽没眼看得轻啧了一声?,嫌弃地别过?眼去。
他忍不住在心中讥讽:草包就是草包,本来就是买来的官位,要不是他还派的上用场,早就把他和之前那些塞钱进来的蠹虫一起,全都清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