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瞟他一眼,对他最后那句话颇有微词,但忍住了,不言语。
严骥似乎察觉了,又挺挺胸脯,道?:“不拘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何兄觉得我是个好人,那些个爱慕我的姑娘们也觉得我值得深交,对不对?我看云慎那小白脸长得也不赖,人生也就数十岁数,遇见?有缘的人,就当及时行?乐……”
“那是你们的说法。”陈澍一板一眼地道?,“自我开始修行?,我师父就教导我要慎独。”
严骥听得一愣,陈澍又走得快,他这?一恍神便没追上,只好扬声喊道?:“唉,你这?小狝猴,这?么?不识风情?,小心这?辈子?就抱着你的宝贝剑过去了!”
陈澍自然?听到了,这?回真是心里一胀,牵动?着牙齿紧咬,眼刀往严骥那一飞,不顾严骥还在身后乱喊,脚下?再也不留余地,几步并做一步地往回赶。
于?是严骥大抵也知晓他说了错话,加快脚程,直冲冲地随着陈澍往客栈赶。
好险二人走了一阵,这?客栈也就在眼前了——
正在此时,陈澍停下?了。
严骥堪堪停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姐!”陈澍欢喜道?,“你不是在京城……你怎么?寻来?了?”
“什么?我为?何会寻来?……”沈诘笑骂道?,“点苍关如今可?只这?一家修好的客栈,不来?这?儿还能?去哪?我可?不是来?寻你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可不是来寻你的!”
三人走进客栈,那小二见了,紧赶慢赶地去把茶水端上。一坐下,陈澍便好奇地开口,问:“除了我之外,这个点苍关还能有什么劳烦阿姐赶回来的人物?”
“我听闻武林盟主在?平潮口真办起了比武招亲?他真捡了你的剑?”沈诘不答反问。
“是。”严骥笑眯眯道,“动静可大了,我都?去凑了回热闹。”
“你也去了?”沈诘转而问陈澍。
一提到那回事,陈澍的目光便无意识地往那楼梯上移,被这么一点,懵懂地应了一声,才回过?头?,反应过?来,有些?慌忙地应道:“去、去了的!”
沈诘如是敏锐,怎么看不出其中异常,她也不直问,只?把眼去瞧旁边的严骥。需知严骥虽行事放浪,却因前有“行贿”一事,后有“暗桩”一事,对沈诘有着天?性一般的惧怕,被她这么一扫,当即一个激灵,把事情合盘托出了。
他和陈澍路上那么一聊,只?得了只?言片语,如何了解实情,张口便说是陈澍同?云慎吵了一架,又说两人两厢情愿,不过?是随口吵吵,当不得真。
听了此?言,沈诘便又去瞧陈澍,陈澍既想驳严骥的说法,又是对着沈诘,提了这样的话,莫名地羞恼起来,瞪了严骥一眼,才有些?笨拙地把话题叉开,道:
“那阿姐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哈哈!”沈诘爽朗一笑,道,“当然就是听闻这个比武招亲最后被你截胡了不说,还丢了一大堆各处酬来的宝物,便急忙赶来了——”
“你也听说那些?东西失窃了?等等,”陈澍猛地反应过?来,问,“为何听说失窃案后,你会径直往点苍关赶?”
沈诘知她抓到了最关键的线索,笑而不语地点点头?,转而问:“那你们?呢?是不是抓到了个有嫌疑的人,正在?追查?”
“何止呢!”陈澍道,“我们?二人刚才都?已抓到了‘赃物’,就在?武林盟驻地里,都?已对上了,就是这人把东西都?偷来了点苍关,他是符修——”
“——就是能腾云驾雾的那种道士。”严骥在?一旁解释道。
“——也不全是!”陈澍说,顿了顿,还是跳过?了这个异议,接着道,“但总之就是他有能力把那些?宝物都?偷来点苍关,又仗着我们?未到,光明正大地同?那些?差役说是盟中要存放的物品!我也带着他们?追了过?来,现在?只?差抓到他本人了。东西都?在?此?处,想必他费这么大的劲,也不会弃之不管。”她冲着严骥吐吐舌头?,沿用了他的说法。
“哦?”沈诘道,“那你们?曾去此?人原先在?点苍关的落脚处看过?么?”
“看过?。”严骥道,“屋中并无人,地上断壁残垣,地下摆设严整。”
“几人一齐去的?就你二人么?”
“不不,还有何誉、徐渊,以?及云慎。云兄在?这客栈中换衣服呢,另外两个则是去了弦城,原打算的是兵分两路追查。”
沈诘沉吟片刻,道:“……那,或许你们?该再去瞧上一遍。”
“为何?”
“点苍关就这么一家客栈。他若不是住在?这客栈里,分明没有其他方便的落脚处。而你们?也说过?了,既然是仗着你们?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他也没必要隐秘行踪,这落脚处,自然是越方便越好。”
“难道他就住在?那院中,只?是我们?没瞧出来?”陈澍狐疑问道。
“至少,这地下‘摆设严整’……而若是被那大水冲过?,如何还能严整呢?说明他自在?洪水之后还回来过?。或许是与你们?错过?了,或许他就宿在?武林盟内。总之,欲查清此?事,只?要晚上再去探一回,就分明了。”沈诘犹豫了一下,道,“除了这盗窃案,我回点苍关,其实还为了另一桩事。”
“什么事?”陈澍与严骥异口同?声道。
就在?此?时,那茶终于上来了。茶水清香,还冒着热气,沈诘笑着抿了抿,又往后一仰。
陈澍哪里耐得住性子,灵光一闪,又追问道:“难不成与那洪水有关?”
闻言,沈诘脸上笑意愈发明显,她冲着陈澍一扬下巴,问:“你可还记得在?营丘城时,我与你说的话?”
“……哪句?”陈澍问,又有些?心?虚地补了一句,“不会是说那毁堰之人或许是最后一场就在?台上,因此?甚至可能与我有关什么什么的那句吧……”
严骥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澍。
沈诘听了,更是抚掌,大笑三声,末了,才摇着头?道:“这倒也不错,不过?是再后头?些?,是我们?查到那自尽之人之后的推测。我同?你说过?,这行凶者前后矛盾,既大胆、鲁莽且短视,又小心?、阴险且贪婪。
“前者想必你二人也能猜到了,就是那恶人谷谷主萧忠,因为自小便在?谷中横行霸道,为祸一方,因此?才养成这样的性子。无论是那恶人谷一战中的战术还是那些?匪徒被俘后的供述,都?可以?印证此?事——
“那,还有一人呢?”
“难不成就是我们?追查的这个——”陈澍蓦地倒吸一口冷气,道,“不对!这人既然是符修,为何要故意选定大比之日,他随手便能保住那人无虞!更何况此?人在?大水之日明明使了符菉来救整座城,显然并非是那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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