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的剑离家出走了 第83节(1 / 2)

云慎原本打量四周的目光应声落回了她?的脸上,半晌,似乎还是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道?:

    “嗯……好像是没死?”

    陈澍长舒一口气,又回过神来,道?:“我说正事呢,没同你开玩笑!”

    “好吧,好吧。”云慎纵容地点点头,笑着撑起身子?,藉着陈澍的力道?站起来,又瞧瞧四周,蓦然转过头来,瞧着陈澍。

    一时间,风烟俱静,陈澍眼里刚亮起的光也渐渐静了下来。

    她?眨眨眼,听?见云慎接着,有些好奇而疏离地问——

    “那你呢?……看样子?是你救了我,还不曾得知你的姓名?”

    陈澍张开嘴,又闭上,好一阵,才清了清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我姓陈名澍,耳东陈,及时雨的那个澍!”

    “及时雨呀……”云慎笑了,温声道?,“确实是及时雨呢,不然也不能救我于水火。”

    闻言,陈澍脸便泛起了潮红,那眼中的光亮也又燃了起来,像个倔强的小?火苗似的。

    “那你呢?我们再认识一下罢!”她?说,迳自伸出手,亲昵地拍了拍云慎。

    “我……”

    云慎却是变得有些茫然,似乎在?脑海中艰难地想了许久,久到陈澍都?快耐不住,出言劝他不急了,他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我好像是……一把剑。”

    “……是么?”陈澍止住了动作?,瞧着他。

    “是,我是一把剑……”云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二人又这么安静地对视了一会,他才开口,有些试探地问,“难不成,你就?是我的…

    …”

    “不是。”陈澍抢下话头,紧接着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忙道?,“我不是你的主人,你是把好剑,但是我已经……我不是你的主人啦!”

    “当真是把好剑?听?上去好像你有些嫌弃我似的。”云慎笑着瞧她?,拍拍她?的手臂,缓声道?,“我方才也不是要说‘主人’,只是……”

    “哦,你早说嘛——只是什么?”陈澍莫名地松了口气,问。

    “我记得我有个喜欢的人,有个一定要保存好的信物,可是你瞧我这模样,肯定是丢了……”

    “喜、喜欢?!”

    陈澍顿时越发?结巴,倏地站起身来,没事找事地拍拍身上的灰,才道?,“呃、或许有吧,但是你都?忘光了……”

    “也不是全然忘光了。”云慎道?,静静看着她?的动作?,似有所?悟,却不曾表露,而是并未察觉她?的异常一般,也一齐站起身来,道?,“我似乎还记得那信物是在?一处道?观里、一个古树下……这城中可有这样的道?观?”

    “……有是有。”陈澍一咬牙,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应了,道?,“我带你去瞧吧!”

    “好呀。”云慎笑眼弯弯,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带我飞过去么?”

    陈澍既已应了,又怎会计较这些小?事,想也不想便应了,只道?:“可以!那你抱着我的腰——”

    “——所?以你确实是修士,是剑修么?”

    “——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清,”陈澍干笑一声,急忙纵身一跃,道?,“哎呀抓稳了别掉下去了!”

    转眼,二人便从天边掠过,只留另外三个才艰难从密室里爬出的人,面面相觑。

    ——

    好在?陈澍还记得人世?间的规矩,并未迳自飞进那道?观,再把几个年迈的道?长给吓出毛病来,她?在?道?观门?外把云慎放下,然后二人一齐,就?像最普通的一对善男信女,走进那赤崖观之中。

    正是红霞万丈,夕照漫天的时刻,赤崖观不过几个救济的灾民,或偶有些进进出出,还在?忙着别的城中琐事的衙役,也是安静无人,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道?长出来迎客。

    看见是云慎,那道?长又是一愣,继而有些不快,道?:“公?子?今日?不告而别,怎么又去而复返了?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再快,贫道?也不能今日?就?把这口信传出去。”

    陈澍有些惊讶地看向云慎,而后者对她?无奈一笑,又抬首,不动声色地道?:“在?下此来,并非是要问这口信,而是似乎白日?里在?那古树旁丢了什么东西,想找回来。烦请道?长通融一二。”

    那道?长听?了,自是狐疑,但大抵一看旁边是陈澍,那个“大名鼎鼎”的陈澍,于是也按下腹诽,伸出手一请,道?:“那请公?子?自便吧。”

    道?观不大,不过两进院子?的大小?,最多再多上些塑像的宝殿,因此不过两步路,甚至不必穿过后院那门?,便能越过院墙,瞧见那一树摇曳的红符,如是绚烂,教云慎也忍不住伫足。

    陈澍已越过他,仔细地在?那树底下翻找起来了,他却是缓步走进,默默地凝望着这一树的赤色。

    良久,也不曾听?见云慎的动静,直到陈澍终于在?那几乎干枯的落叶下瞧见那剑穗的一角,不由大喜,一边抬头唤他,一边伸手去拿:

    “你瞧!这不就?是你的信物了吗?你看你,怎么这么宝贵的东西还能——”

    话音戛然而止,她?生生地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拿着剑穗,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才走近云慎,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云慎正在?抬头,看着一道?红符。

    她?不必猜,也能知道?这个符究竟写着什么。那些“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在?这一刻纷纷涌上心头,原本她?一眼掠过,不觉得有什么旁的意义的字眼,终于染上了些许说不出口的情愫。

    “我叫‘含光’……是么?”云慎轻声问,瞧见了她?手上的剑穗,又伸出手来,温柔克制地等?着陈澍把那剑穗给他递过去。

    但陈澍许久不曾动。

    “也……不是。”她?有些艰难地说,“其实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云慎又走近了一步,松开红符,那树枝畅快地弹了回去,带动其余的符纸也沙沙作?响。他看了一会,才笑着,温和地伸出手来,从陈澍手中把那剑穗取了回去。

    “你不必解释的。”云慎道?,“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纵使以前不是,现在?也可以是了。”

    他又道?:“这剑穗是我的,是么?那我就?先?收好了。”

    陈澍哑然,只好转而提醒道?:“……这剑穗被?人砍了一刀,已经不能再用了。”

    “不妨事,只要它的主人不嫌弃它,它就?还能是完好的。”云慎道?,又抬起头来,郑重地说,“多谢你,陈澍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或是所?出何门?,日?后我好亲自上门?道?谢。”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直教陈澍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会,才有些磕巴地道?:“不必谢的!都?是我愿意帮你的。只是你这喜、喜欢的人,我确实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