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宜比崔卉知道的更多些,此刻谢远岫只怕已经将人接回谢府,只待万事俱备,敬茶便可名正言顺地入二房了。
过往浓情蜜意烟消云散,谁都想不到谢远宵死都死了,还留有个孩子。
谢家欢天喜地,而三个女人却愁云惨淡。
二人皆不安地看向柳湘盈,后者今日的话也的确少了许多,只问:“镇国公府如何了,前几日闹得厉害。”
“就那样,左右是些风声过段日子便没了。”崔卉道,“改日我带你去散散心,顺道瞧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管你是平头百姓还是高门显贵,日子都是一样熬下去的。”
柳湘盈能感受到薛道宜和崔卉的关心,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她本来同两人交好并不是出于好心。
薛道宜有事要回娘家一趟,柳湘盈叫住她,“嫂嫂,之前我说的话——” 薛道宜:“我都明白。有些东西没法改变,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我已经想好了。”
柳湘盈沉默片刻,忽而笑道:“那也算歪打正着了。嫂嫂和伯兄是多年夫妻,只需稍微软和点,盈娘相信不过多久,就会有好消息。”
薛道宜面色微红,“希望吧。”
柳湘盈目送薛道宜离开,转身刚要上马车,车头就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徐明起身查看,发现一个小孩儿,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脏兮兮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挂着,浑身一股酸臭的味道。
柳湘盈瞥了一眼,吩咐徐明绕道走,不必理会。
含晖苑在城西,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精致又不失华贵,十分适合女子居住。
雪娘不常出门,因为谢远致不喜欢。臭男人占有欲强得很,家里的正妻放着不管,到她这立起三纲五常来,勒令她这里不许去,那里不许去,活像个望门寡。
雪娘在小亭子中焦躁难耐,她啪地甩掉扇子,眼一横就要出去,丫鬟却来通禀有人。
雪娘不耐烦地将人领进来。
进来的小丫头皮相不错,气质也十分难得,一听竟是晏学士家的丫头,倒也不意外了。
晏学士学生相聚,晏学士异常开怀,特命人准备礼物相送,邻里都有份,倒是全不偏颇。
雪娘扫了一眼,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她哼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家先生应当知道。就算不知道,他的那群学生也该提点一二。”
那丫鬟也不恼,“我家先生只吩咐一概以礼待之,其余的并未交代。”
收下的是谁,如何用钱,都是那人的自有。
要不说是大文豪,雪娘收了那股子轻视的意思,“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快走吧。”
丫鬟福了一身,转身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先生还说,近日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请夫人不必在意。”
丫鬟说完便离开,独独留下雪娘一头雾水。
她赶忙着人悄悄打听,果然知晓了镇国公府打死人的消息,定下的竟是大理寺的谢大人,也是晏学士的爱徒。
雪娘盯着盘中的文房四宝,难怪如此贵重,事关自己学生的自然要小心。
对方姓谢,雪娘又留心了些,还真被探听到了些许。
晚上谢远致来时,两人一番云雨,雪娘娇喘连连,甬道夹着谢远致的肉棒,里头紧得厉害,直直将谢远致缴出来一次。
“今日怎的这么热情,才三日未曾过来,可是想了?”
谢远致抚摸雪娘光滑的肩头。
雪娘不轻不重地拧了下他胸口的皮肉,调笑道:“想死老爷了,身下那二两肉插死雪儿了,现在穴里还冒着水儿呢。”
雪娘本是清倌人,还未开苞就被谢远致赎了去养在别院中,一两年的时间足够长成风骚少妇。
想想谢家前些日子的破事和那位已故四爷的外室,雪娘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她使出浑身解数,吸得谢远致爽极了,随后趴在谢远致胸口,气息喘喘,“今儿个雪儿可想出去了,可想起老爷的嘱咐,还是忍下了。”
“乖孩子。”谢远致忍不住顶了顶,女人的娇喘如同催化剂,让他腿心肉龙又硬了三分。 他翻身而上,正打算再来一回合是,身下的女人忽然泪眼涟涟地抱住自己,背后满是清凉的泪水。
“那是因为雪儿知道,自个儿身份低贱,怕别人坏了老爷的清誉。”
谢远致忍着欲望安慰女人,憋得头顶冒汗,但还是守着最后点温情,抚慰得女人止住哭泣。
雪娘抽抽搭搭地继续说,“更何况无风不起浪,青楼出身雪儿认了,便是一辈子不出门也没事,只要老爷心在我这儿便好。”
“雪儿。”谢远致心中亦柔了三分。
雪娘靠在谢远致肩头,柔声道:“今日晏学士大大方方地送来东西,倒让雪儿明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内心坦荡的人,是不惧那些宵小之徒的言论的。”
——
柳湘盈出了含晖苑,同况莲儿在马车中换了衣裳。
况莲儿穿戴好,目光扫过马车中的小孩儿,忍不住问:“这小孩是谁,瞧着脏兮兮的,衣服料子却极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柳湘盈将糕点放到小孩面前,“路上捡的。”
况莲儿收住话头,柳湘盈不说,她也不敢多问。
自从她跟着董娘子,日子好过很多,连况力都搭上了晏学士家的一些买卖。柳湘盈找到她时,她并不意外,也没有过多纠结就答应了对方。
下了马车,况莲儿独自往晏学士的府邸走去。分派东西是真,不过雪娘这,晏学士吩咐过,不用送了。
她挑着小路走,尽量贴着墙跟不被人发现,砖石硌人,她忍不住侧了侧身子,再抬眼时,原本空落落的小道前方,立着一个人。
况莲儿浑身僵硬。
她认得他,那时她被人诬陷,便是这位大人还她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