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走到自己班级的队伍里站好,面朝向我。看到她的正脸我才反应过来,认错人了。
这时音乐响起,人群如同齿轮一般绕着教学楼转动起来,我也迫不得已地跟着跑了起来。
大约是由于场地狭小,人群动得很慢,这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回忆和思考。
然而我一点都不想去回忆——上一次在洛初凉楼下弃兽般的屈辱和哀伤犹如蛛网一寸一寸地缠绕上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在人群的缝隙中左冲右撞,拼命加速,很快跑完了一圈,我径直冲进了教学楼。
跑过我们教室的时候,从门口隐约看到了戴安琪打开了季末的课桌,像是在翻什么东西。
虽然心有疑惑,不过那时候的没什么心思去深究,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场。
我想跑到五楼去,跑到五楼却发现楼梯口的铁门被锁上了。决堤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我蹲在铁门边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跑操结束了,大家都赶着回教室上课,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楼道里人声嘈杂,并没有人注意到我刻意压低声音的哭泣。
可当上课铃声响起以后,楼道里变得异常寂静,哭声似乎就有些明显了。
我似乎听到,某个人的双脚,踩着楼梯上厚厚的灰尘,一步步,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我面前。
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陈旧的棕色皮鞋,以及皱巴巴的牛仔裤,我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往上,头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赶紧回教室上课。”
“嗯……”
“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抬头瞪着他,带着哭腔蹦出着三个字。
可能是我哭得通红的双眼唤起了我们钢铁直男班主任的一点恻隐之心,他没有再逼我,转身走了。
我蹲在那里继续哭,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慢慢冷却下来,但还是一动也不想动。
直到楼道里又传来了脚步声,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我竟然敢瞪班主任?而且还如此嚣张地旷了这么久的课?
完蛋了……
我迅速站起来,才发现脚已经麻得不像自己的脚了,赶紧扶着墙保持平衡。
一开始的麻木过后,两条腿里千万条毛细血管好像都变成了食人蚁,癫狂地在双腿里面又抓又咬。
我双手使劲抵着墙痛弯了腰,忍不住张开嘴哀嚎,what the fuck 三个词几乎就要破口而出,但由于那可能是班主任的脚步声,我只好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这不嘴巴还没合上呢,忽然就被季末一个壁咚按在了墙上,脑袋枕在我肩上紧紧地黏在我怀里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