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陆燃是第一任,沈星染是第二任。
他们同为孤儿。
沈星染是抢走他名字的人。
同时,他也是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名字的人。
但陆燃还是觉得,沈星染能有脸对他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很稀奇的事。
陆燃怀着一种难言地探究欲,讽刺道:“你知道京市冬天的池水有多冷吗?”
他这话说出来,对面的沈星染抬起头,茫然问:“……什么?”
沈星染的脸上,并没有伪装,是一种纯然的无知。
陆燃一愣,突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很大声,笑得前仰后合。
对面的沈星染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吓了一跳。
陆燃却没有解释。
他只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突然意识到,记忆里萦绕不散的痛苦,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陆燃从探视室里走出来。
初秋的天,格外清爽。
碧蓝的天空显得极高极空旷,远远悬在头顶,只有星星点点的白云漂浮着。
陆燃大步往前走着,步伐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一阵微风吹来,尚还茂密着的行道树,摇晃着枝叶,发出簌簌声响。
前方是宽敞的大路,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
陆燃哼着歌走到监狱大门前。
大门半开,纪旻正背对着大门,和门前的狱警聊天。
狱警操着一口东北口音问他:“你在这干啥呢?”
纪旻说:“等我对象。”
狱警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感慨和同情。
“等对象啊……”他问,“你对象是要出狱,还是……”
他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纪旻被他这毫无可选的选项弄得没立刻回答。
陆燃快步助跑了两步。
从背后一下扑到男人背上,笑嘻嘻地替男人回答:“他对象啊,越狱!”
狱警吓了一跳。 看到是刚刚进去的陆燃,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来了个越狱的。”
几个人一通笑。
纪旻背着陆燃摇摇晃晃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