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沉泽带她在街上散步消食。
砖石铸成的人行道与栏杆外是一条窄窄的、蜿蜒的小河。三月早春,路边的树还是光秃秃的,河面也刚开始解冻,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所幸刚吃过晚饭,她并不觉得很冷。
沉泽走在她身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肩慢慢地走在路上了。
他像高中时那样挨她很近,有时手背会蹭过她的手。
周落落不明白沉泽在想什么,就像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愿意和沉泽在这条街上走一走。
“这里的河会冻一整个冬天吗?”
“嗯,冰厚的地方还有冰场,不少人会去那儿滑冰、坐冰车。”
周落落又问:“这里的冬天会比南方冷吗?”
“还好,室内有供暖。况且不下雨的话,冬天其实没有那么冷。”
她呼出一口白气,飘散在空中:“其实我想问...你在这儿过得还好吗?”
沉泽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
“今天过得很好。”
·
到家后,周落落换上临时买的拖鞋,没骨头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走了一天路,脚好痛。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沉沧问她要不要洗漱时,她一边回着柳听雪的消息一边说:“你先洗吧,我再歇会。”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落落莫名有点紧张。
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光是想想就暧昧。
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
从见面到现在,沉泽有一百个机会吃她豆腐,但他到现在连她的手都没有牵。
都说男人是追求新鲜感的生物,没准他对她已经没那么感兴趣了。
室内暖气很足,沉泽洗完澡只穿了恤和长裤,边擦头发边回了房间。
周落落慢悠悠地回房间卸妆,然后走到卫生间刷牙、洗脸、脱衣洗澡,直到拿起毛巾擦头发时,她才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松弛了。
这是有理由的,跟沉泽认识两年多还睡了一觉,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在沉泽面前毫无形象、把他家简直当自己家不说,现在——
还忘了把睡衣拿进来。
她大脑宕机了几秒,随即飞速运转起来。 穿脏衣服?那不是白洗了。
直接偷偷跑进房间?万一沉泽刚好开门出来怎么办?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
“沉泽,你在吗?”
三十秒后,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上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怎么了?”
“我忘记拿睡衣了,可以帮忙拿一下吗?就是行李箱里白色的那件。”
等了一小会,男生的手从门侧递了进来,里面攥着她的睡衣。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在浴室扎眼的白光下,周落落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上面起伏的青筋。
“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