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姚尧差点被禹周的发言吓死,他腾地站了起来,椅子因为动作幅度大“咚”得一声倒在地上,顾不得扶他忙不迭拒绝:“中秋节我去你家干嘛?不合适不合适!而且你也知道我最怕老师了,你家两个教授一个团长,不吓死我不罢休么?”
“我爸退休了。”
“可是被好多地方返聘做讲座,而且一日为师,终生是师啊。”
禹周算是明白了,龚姚尧对老师教授这类工作有偏见,他小时候是受过什么惊吓留下心理阴影么?现在遇到老师基本是能闪就闪。
作为安抚,他掐了掐龚姚尧婴儿肥的脸颊:“谢导你接触多了,还觉得他可怕嘛?”
脸上的手没有用多大力气,龚姚尧也懒得躲,带着禹周的手,一起摇了摇头。
“就是,我爸和谢导从年轻时就是朋友,他们一个中文系教授,一个应化系教授,肝胆相照三十余年。你觉得谢导人不错,肯定也能接受得了我爸。”
话是这么说,可这么突然去禹周家过中秋,会不会有些唐突。
“我跟你家人不熟,大过节的,不好……”
“你和他们不熟,他们和你很熟啊。”
“?!”龚姚尧自己都不记得哪一章有过和禹周父母交流的情节,一个不好的预感在脑中浮现出来,“他们怎么会和我很熟,不会是——”?“放心,他们再时髦,也不会逛到学校论坛的。”禹周先给龚姚尧一粒定心丸,眼看龚姚尧终于舒气,接着补刀,“是我和他们说了你,他们知道我们在交往了。”
龚姚尧呈呆滞状三秒后,只觉天旋地转百蜂嗡鸣,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真的有痛觉,他不是在做梦。
然后龚姚尧就炸了。
“你说什么?!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交往,还是你说的?你是不是脑壳有问题?!”
别人都是恨不得和父母隐瞒一辈子,禹周可好,还没问呢就上杆子地不打自招,所以周末去他家,根本不是过节而是一起挨揍吧?
龚姚尧悲愤不已,打又不舍得下手,只能自己急地团团转:“我怎么就交了这么个低情商男朋友呢,平时明明很聪明的。”
禹周懒得纠正情商这个词的正确用法,转身握住了龚姚尧的手:“你放心,没什么事,他们会喜欢你的。”
龚姚尧才不信,小情绪使得淋漓尽致:“你就是想骗我,带回家一起挨骂。”
“我父母真的很开明……你不知道吗?他们当年也受了不少非议。”
“……”龚姚尧不接话,等着禹周说后续。
“他们是师生恋,我爸和我妈初遇时已经三十六了,他们差了十七岁。”
禹周的父母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非常另类的一对了。英俊稳重而成熟的中文系教授,多才多艺品学兼优的舞蹈特长生,独树一帜思想前卫的禹妈妈不顾周围所有人的反对,一遍又一遍地追求拒绝她的老师,最终融化了那块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