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地、几乎不求回报地关心他的感受,甚至为之愤怒伤神。
他蓦地想起来刚才被翻出来的久远记忆片段。
他本以为那是被连绵不断的战事磋磨殆尽的琐碎,早已经忘记具体细节和当时的情绪。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从来没有忘记。
而且至少在那不见天日的五年之前,在望着血色天空“死去”的前一秒,他都还在渴望着那份虚伪又吝啬的爱的一眼垂怜。
但战场上啃噬血肉的乌鸦不会去可怜尸体的惨烈,曾经荣耀披肩的天才上将已经死去,存活下来的只剩一个千疮百孔的残破躯壳。
所幸,所幸……
那晚的雪夜,耶尔路过那条暗黑小巷,又顺手救下了濒死的他——
仿佛冷酷的神明看他茕茕独行半生,悲惨落魄至此,也终于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西泽眼眸微阖,唇角微微勾起。
耳边是雄虫有些不满地低声,叫他不要老是说话说一半,真的很欠揍。
一会又自然而然地变成什么时候预约医生过来体检合适……
他居然被打动得如此彻底。
这在几周之前甚至是他的前半生中,都是无法想象的事。
没有一句冠冕堂皇的誓言,没有甜言蜜语的虚伪,甚至没有多少确切的喜欢。
但这个雄虫如此温柔而强大,有原则且富有同理心,本身就散发着像星星一样的光芒。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可以感知到咫尺跳动的心脏。
像是一个无比稳定的锚点,另一端牵引着他不至于坠落到底,最终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耶尔侧了侧脸看着肩膀处,眼前的雌虫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有点走神。
他想起雌虫惊世骇俗的图景重建,有些担忧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重建精神图景真的成功了吗,你不会变成傻子吧?”
“怎么会。”
西泽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笑道,“我现在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耶尔轻啧了一声,“完了,真变傻了。”
他关掉水阀,将浴巾扯下来盖在雌虫身上,向门外喊了一声015,不一会便传来慌慌张张的轱辘声。
乖乖低下头被搓揉湿漉漉的脑袋,想起最近察觉的些许异动,西泽眸底划过一丝晦暗。
不知道那个蠢货察觉到了多少,又会狗急跳墙做些什么,但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
五年前安托没有一枪崩掉他,就是他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很快……
他能感觉到养伤的这段时间,被毁坏的自愈能力正在逐步复原,伤口愈合的速度正在变快。
只要给他一个月,甚至都不用一个月,一切就能走上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