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片的黑市直接穿过去,可以缩减一半的路程,他还是第一次在晚上过去,但城市机器全天候巡逻,雄虫又是被密切关注的对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黑市已经闭市,一路过去都是紧关的店门,只有陈旧的路灯散发出黄澄澄的光,靴子踩在雪上“吱吱呀呀”地响。
“砰——”
前面不远处建筑的后门突然打开,里面突然扔出来一个模糊的黑影,随之出来的还有几道身影。
“上面的命令是直接弄死,然后分开几份扔垃圾场里,打完就动手吧!”
耶尔眉心微蹙,然后垂眸将脸埋进围巾里,决定将无意路过贯彻到底。
但这条巷子很窄,他要路过就不可避免会接近施暴现场,离得越近,那几个身影也越清晰,能感觉到好几个凶狠的视线落在了身上。
耶尔加快了脚步,但余光无意一瞥,却突然撞见一抹黯淡的浅金色。
等等……金色?
意识到一种可能性,耶尔微微睁大了眼,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抬眼看去,接着路灯昏暗的光,终于从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中,寻找到了熟悉的特征——
居然真的是那只雌虫。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只雌虫看起来却完全变了样子。
他已经连虫形都没有了,浑身都是凝固的血渍和脏污,各种刀伤鞭打烫伤的痕迹层层叠叠,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怎么不躲了?你不是很能耐吗?”
雌虫身上那层坚硬的外壳被敲碎得彻底,再也没有力气反抗这场单方面的毒打。
凌乱发丝下露出的神情麻木恍惚,那双金眸黯淡浑浊,像是早已死去的腥臭的鱼目。
耶尔从没有哪一刻更清晰地意识到——他正在死去。
只要等上几分钟,不、或许只要几秒,等下一个拳头落下,这个雌虫就会停止呼吸,变成垃圾桶旁边的烂肉。
耶尔放慢了脚步,视线却一错不错,紧紧盯着地上蜷缩的身影。
“干嘛?看什么看!少多管闲事!”
一声怒喝骤然响起,挥动拳头打得双眼充血的雌虫直起身,神情狠戾地看向耶尔。
算了。
别管了。
那么多雌虫,救了一个也无济于事。
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脑海中理智的想法几乎一面倒,耶尔的呼吸却不自觉滞涩起来。
他一步步向前走,在距离雌虫咫尺的地面上踩过——
羽绒服下摆传来微弱的拉扯感。
他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