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小吊灯一直开着,没关。
直到天亮。
宋祁于睡得浅,可夜里一次没醒过。
这边黑着,与对面截然相反,是两个世界。
江北市的气温持续回暖,到了四月下旬,街上很少有人再穿厚衣服。初夏潮湿,往往是清早水露重,中午则艳阳高照,一天之中的温差能高达十度。
透明玻璃窗上总是布满水珠,湿冷又模糊。
快一个月没下雨了,天气预报显示,近十日都是晴天,适合出门闲逛。
附中又有了新一轮的学习安排,天天的任务都紧。
宋祁于换了一次座位,不过并非被调离小组,而是全班各小组之间轮换。这是(1)班的规定,为了公平起见,也是出于竞争与激励的前提,每半个学期结束,每个小组都有一次换位置的机会,按总成绩由高到低排,高分的小组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本小组班里排倒数第二,有宋祁于和李卓恺这两个拖后腿的在,大家差一点只能坐卫生角旁边,和一堆扫帚俩大垃圾桶为伴。
李卓恺那小子全班倒数第一,这次小组沦落至此,他可谓功不可没。
孙昭真想转过来拧李卓恺耳朵,好气说:“你成绩咋下滑这么快,上学期不是还可以么?”
李卓恺涎皮赖脸,不着调解释:“失误、失误……都怪放假玩过头了,下次一定好好考。”
但他们组的待遇也没好到哪里,整组被换到靠后门的位置,天天经受冷风吹。
宋祁于和李卓恺坐最后一排,以此“赎罪”,他俩的个子高,只能先委屈半学期。
班里的人不乐意从前门进教室,喜欢从后门绕行,每次课间,两人后面总有同学进进出出,有的还带跑的,更有甚者碰地一声带上门,震得耳朵疼。
李卓恺不堪折磨,有气无力倒桌子上,埋怨说:“这群土匪……能不能走前门,再这样我找小君君要把锁去,把路堵上,看他们咋进来。”
“矫情,谁让你倒数第一,自己忍着。”孙昭用食指戳他脑门儿,“看看人家祁于,她怎么不像你这样,就你大少爷脾气。”
李卓恺躺平认嘲,毕竟这次的责任主要在他,宋祁于那成绩也不算太差,是全组陪他受累,而不是他被拖累。
比起同桌的憋屈,宋祁于没事人一样,无所谓坐哪儿,不受后门的影响。她静得下心,哪怕周围吵闹翻天,这人照旧可以无视,能很好地适应嘈杂的环境。
两天后,李卓恺从外面买了把锁进来,不经过班主任的同意,白天将后门锁上,要放学了再打开。
他倒是挺有主意,也不说是自己搞的,只让大家都别走后门了,以后白天后门都不开。班上的同学竟都没起疑心,改成从前门进教室。还是一周多后,刘亚君发觉了不对劲,本以为是上课时关的门,结果不是。
这么做不符合要求,没有成天把后门锁着的道理,所有学生一下课就从前门挤,指不定会发生意外。刘亚君严厉狠批了李卓恺一顿,让赶紧把锁开了,以后除非是上课期间或晚自习后,其余时间都不能再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