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将军好凶猛 更俗 2597 字 4个月前

贼军攻下十八里坞之后,着意整合,兵马没有再无节制的扩张,但即便经过玉山驿之败,贼军还维持有六七千人规模。

当然,匪乱这么久,大家也都知道不需要单纯从数量上权衡贼军的强弱,较为有战斗力的贼军,主要就是陈子箫、高祥忠、仲长卿三部人马。

这里面犹以陈子箫部战斗力最强,兵甲也要远远好过其他贼军。

徐怀以最坏的打算计,贼军使高祥忠、仲长卿两部通力合作,便能吃下陈实所率的州兵,陈子箫所部真正的精锐兵力实际并没有从黄桥寨调走,就等着他们迎头撞上去,那陈子箫会如何在这几个寨子暗中调整兵力?

贼军真要在西小寨暗藏精锐,其前寨也必然会暗伏重兵,以便淮源兵马在西小寨前的攻势受阻后,从侧翼发动进攻;而淮源兵马选择前寨作为进攻的重点,那贼军必然就会以西小寨的伏兵作为侧翼奇兵。

虽说黄桥主寨距离战场较远,反而有可能是最空虚的,但他们想要从形成拱卫之势的前寨、西小寨中间穿插过去,直接进攻黄桥主寨,两边的侧翼都会暴露出来。

淮源乡营不能按兵不动,但在不得不主动发起攻势的情况下,无论选择哪座敌寨进攻,一旦进攻的势头被遏制住,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事情就会大条。

淮源乡营毕竟不是真正的百战精锐,作战韧性不可能有多强,攻守之势意外发生扭转,士气及作战意志都会遭受打击,从而使战局全面崩溃。

这是所有的新编兵马,甚至可以说是乌合之众最为显著的特点。

而对这样的对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挫其锐气。

一定要打,也一定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那就只能选择敌军最预料不到的方式发起进攻。 “既然料定贼军已将多数精兵调走,王相公、邓郎君一次才安排五百兵马去打西小寨,也太小家子气了……”徐怀直摇头道。

徐怀从来不参与具体的军议、乡议,邓珪即便现在识得他不傻不痴,但也不会觉得他对王禀与诸多人共同商议的进攻方案,能提出什么改进意见来,有点不愿意搭他的话。

王禀却微微蹙着眉头,说道:“西小寨据险而建,仅两面可以接战,又不到三百步见方,贼寇里面驻守三百余兵马,我们一次安排五百兵马,分作四队轮番进攻,同时在西小寨与前寨的东南侧还会安排五百兵马备守侧翼,怎么看都不能算小家子气啊——再多的兵马,西小寨前也铺展不开啊……”

“一座敌营前铺不开兵力,那就全打!”徐怀很光棍的说道,伸手在沙盘上将进兵的标识摆出来,直接指小寨、前寨、黄桥寨以及后寨四个方向。

郑恢、陈子箫等人刻意掩藏,他们很难看出这几座敌寨之间的虚实,但徐怀可以将项上头颅押上去,赌贼军在这几座敌寨之间一定有虚有实。

从总的兵力以及战斗力,淮源乡营比黄桥寨一带的贼军只强不弱。

要打就直接摊出所有的底牌开打,不作一丝的保留。

不要一座敌寨一座敌寨的去试探虚实,而是同时出兵进攻四座敌寨,令其虚实无法遁形。

这时候就是赌是他们先攻陷其中一座防御空虚的敌寨,重创贼军的士气,还是他们这边有哪路兵马先被贼军打溃掉。

唯有这么打,他们才能更占优势。

毕竟是他们先主动发动攻势,贼军守于寨中,想要快速打反击,兵马还要拉出营寨才行;要是他们这边有针对性的,在进攻时用战械堵其寨门,优势将更明显。

邓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需要这么急?”

“莽货便是莽货,拿着刀枪听候调遣便是,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得了席面啊!”徐恒远远站在一旁,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王禀站在沙盘前挺直腰脊,冷眼朝徐恒、徐武富那边打量过去,跟邓珪说道:“请邓郎君着无关人等都先离开!”

要是邓珪这时候出声将徐武富等人赶出去,徐武富或许还自恃州吏身份,将陈实抬出来压邓珪一头,但王禀说这话,他能站出来说王禀已被官家(皇上)削职为民,没资格对他指手划脚?

就算陈实在这里,挨上王禀一顿训斥,想翻脸之前还得考虑考虑这事倘若最终闹到官家(皇上)面前,对他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请徐郎君暂且移步!”邓珪朝徐武富拱拱手,请他们暂且退避。

“……”徐武富知道没有资格在王禀面前甩脸色,却也没有迁怒长子徐恒乱说话,只是脸色阴沉而狐疑的扫了徐怀、王禀两眼,便先往大帐外走去。

徐恒还是畏惧王禀、邓珪的,羞愤的与徐武碛一同往外走去。

其他自知没有资格在王禀面前说上话的人,也都乖乖的走开。

“不是真要一拥而上,同时攻打四座敌寨吧?”待徐武富等人离开,邓珪才惊讶的问王禀。

他可以说徐怀的想法荒谬,但他不可能无视王禀的最终意见。

王禀站在沙盘前挺直腰脊,说道:“徐怀既然说全打,那就全打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做棋子

徐怀之前没有到黄桥来,但徐心庵、韩奇这次随同徐怀一起潜往玉山驿附近斥候敌情,回来后将徐怀的担忧跟王禀、徐武江说了。

高祥忠、仲长卿的兵马此时是都已经从各自老巢往理塘寨围合而来,王禀、徐武江也很难相信在陈子箫所部兵马缺席、藏于黄桥寨不动的情况下,高祥忠、仲长卿两人会拼尽全力去打新胜的州兵。

这简直会刷新他们对贼军的认识。

不过,王禀要用徐怀为前锋大将,徐怀此时却又坚持以狮子捕兔之势,全军而上同时进攻黄桥的四座敌寨,当然不会跟他在这个上面犟。

道理也很简单。

倘若敌军已从黄桥寨抽走不少精锐,他们同时攻打四座敌寨是有些无理,是会弊大于利。 毕竟全军而上,将两千兵马一下子铺开,己方在攻城器械等方面的准备不足会暴露出来,也将迫使敌军因为没有退路抵抗意志变得更强,从而导致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但这时候拿下这黄桥四寨应该没有问题。

倘若真如徐怀所担忧的那般,敌军精锐其实没走,他们全军而上,就能避免孤军在攻守易势之时被拖在敌寨前沦陷。

当然,徐武富、徐恒、徐武碛等人在场,徐怀说要全攻,甚至在沙盘上摆出兵分四路的标识出来,但实际全军而上的战术部署不可能这么粗糙,更不可能过早将薄弱的衔接点,暴露出来给贼军突袭。

邓珪当夜就将淮源等寨的一部分预备兵马,尽可能多的召集到黄桥来,留守营寨,次日一早便与徐武江、徐怀等人亲率两千主力从诸营杀出。

在初冬带薄雾的晨曦中,先登营两百马步兵最先如尖刀一般,直接从贼军西小寨与前寨之间切入四座敌寨所控制的腹心之地,将贼军哨骑逼退开,同时监视诸营寨贼军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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