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节(1 / 2)

将军好凶猛 更俗 2473 字 4个月前

柳琼儿又问王萱:“你揣摩出什么圣意来了?”

“我也不懂,”王萱摊手道,“不过,密诏没能写完,还加盖玉玺送来楚山,懂或不懂,其实也是夫君一念之间的事情。”

“还有一句话萱妹妹藏着掖着未说,我来说吧,”柳琼儿说道,“陛下写到‘郑氏’时已然不行了,玉玺可能是缨云公主擅自加上的,缨云公主对夫君可是信任得很啊!”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姐姐你才这么想!”王萱连忙否认。

徐怀摇头苦笑。

这时候侍卫走进来禀报:“史公求见节帅!”

“我就说史先生是只老狐狸吧,”柳琼儿抿嘴笑道,“七叔、十七叔等人在场,他有话藏着掖着不说,偏偏这时候单独跑过来。”

徐怀示意侍卫将史轸请进来。

“两位夫人也在啊!”史轸走过来看到柳琼儿、王萱在院中,行礼道。

“不妨碍你们谈事情了!”

柳琼儿拉着王萱待要离开,徐怀说道:“你们不要走,帮我跟史先生沏茶……”

徐怀怕被史轸说得心志动摇,让柳琼儿、王萱留在书斋一起说话。

所议乃是绝密,进书斋坐下,王萱准备茶具,柳琼儿多点了几支乌桕烛,将室内照得亮堂一些。

“不敢劳烦夫人!”史轸跪坐案后,从王萱手里接过茶盅。

“赵范明早就会来到舞阳,陛下之密诏没有写完,单就字面意思,有太多可以解读,不能示之也——我想着是不是需要提前准备一份完整的‘密诏’给他看?我的字写得还不错,骗过赵范,应该没有问题,反正也不会叫他有机会拿着‘密诏’细细辨认……”史轸说起此时单独来见的用意。

“不用这么麻烦,不给他看不就得了,”徐怀摇头说道,“密诏示人,还能叫密诏吗?”

柳琼儿坐于一旁,胳膊肘顶了王萱一下,笑着说道:“史先生拿话试探徐怀哩,”又跟史轸说道,“史先生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用晚餐吧,要不然你说话兜兜转转的,徐怀又要饿着肚子被你拖到深夜才能谈完事情……”

史轸老脸一红,饮了一口茶,重新整理思绪说道:

“韩圭未见陛下密诏所书,却也大体猜到圣意何为——他刚刚有一封私函送我处,希望我能劝节帅坐观其变,这是对楚山最为有利的。岂不说他的建议合不合节帅的心意,但节帅现在应该将他调回行辕了——现在行辕里的事务太多太杂了,我有些应付不过来。而南蔡那边虽说事务繁重,却非没有替代韩圭的人。”

“……南蔡那边那就让姜燮去吧。”徐怀点点头,同意此时就将韩圭调回行辕。

徐怀原本等南蔡三座大垸及荆江、汉水大堤建设完成之后,再将韩圭调到身边任用,但谁能想到局势突然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行辕这边很多事务也就相应错综复杂起来。

特别是史轸平时忙于长史院的政务,徐怀身边更需要有一个人能随时盯着、检点错漏——目前看来,只有韩圭能胜任。

在这方面,姜燮火候还是不足,今日的密议就没有让他参加;姜燮还是需要到州县锻炼几年,等真正成熟起来,再回行辕才能大用。

见徐怀说过姜燮顶替韩圭,以便韩圭能归行辕任事之后,就关上话匣子,史轸迟疑片晌,最终下定决心说道:

“如果是一封完整的密诏,史轸不会劝阻节帅,但这封密诏,该说的话,陛下却完全没有机会写下来,而陛下的身体恐怕也没有好转的可能,节帅断不能妄自揣测圣意行事、火中取栗啊!”

“你想到了,韩圭未见密诏也想到了,怎么叫妄自揣测呢?”徐怀反问道。

“可是人心不会这么想,史书也不会这么写!”史轸说道。

“我不跟你争辩了。陛下生死垂危,可能真是救治不了了,我身为臣子,不能不去建邺见陛下最后一面。到建邺后,我见机行事吧,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徐怀说道。

见徐怀主意已定,史轸长叹一口气,问道:“赵范还见不见了?还是说索性就不见了?”

“我要准备动身前往建邺的事情,不见他了;你跟他见一面吧,毕竟远道而来,我们不能没有待客之道,”徐怀说道,“不过,他也应该料到,赶到舞阳未必能见到我——想当初他们视我如竖子,今日可得叫他们知道什么叫高攀不起!” 见徐怀还有心情说笑,史轸摇头苦笑道:“我也不再劝了,节帅将姜燮带去南蔡,换韩圭陪着节帅去建邺吧——我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只能帮节帅留在舞阳打理一些琐碎之事……”

徐怀点点头,同意史轸留守舞阳。

“陛下倘若不幸,还请节帅替史轸多祭奠一杯酒,天不假年、人不遂愿啊!”史轸感慨道,起身告辞。

徐怀站起身来送史轸出了书斋,转身见柳琼儿、王萱皆一脸吃惊、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现在知道密诏圣意是什么了吧?”

“真有如此严重?”柳琼儿问道。

“谁知道,说不定陛下的病情有转机呢!”徐怀说道。

“我是妇道人家,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还是觉得史先生说的在理:依从密诏圣意行事,实在是有点火中取栗了……”柳琼儿说道。

“你们夫君可是当世英杰,岂会为一点麻烦就束手束脚呢?”徐怀站起来,笑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待价而沽

“史郎君,你应知我此行九死一生,若非晋卿舍命相护,我怕是都进不了楚山,在寿州就会被淮王府截住——再说晋卿当年随徐侯奔袭太原,也是舍命的交情,徐侯当真吝啬一面不见?”

赵范拽着郑晋卿的胳膊勉强站住,近乎哀求的盯着史轸问道。

史轸看了郑晋卿一眼,暗感他生在郑家真是可惜。

想当初千里奔袭太原,郑怀忠手握数万精兵,却仅遣五百骑兵随行,当时便是郑晋卿统领。

郑晋卿乃是秦凤路有数的悍将,奔袭太原一路作战也甚是勇猛,立下骄人战功。

南归之后,郑晋卿虽得赏功,但因为其力主对赤扈人积极作战,又或许是与郑怀忠长子郑聪关系不睦,在河洛、在南阳以及在淮南东路都没有受到重用,未能成为统领神武军精锐的核心将领;这次更是沦为要替赵范出行保驾护行,真真是浪费一名上佳将材。

当然,郑晋卿乃是郑氏子弟,也轮不到楚山替他打抱不平,史轸只是淡然的拒绝赵范求见徐怀的恳请,说道:

“陛下病危,人心叵测,徐侯身为一镇之帅,委受重任,私结大臣乃是大忌——倘若不是知道赵公此行艰难,我也不应该见赵公的。再一个,徐侯自听闻陛下病危消息以来,心情沉痛,数日来废寝忘食,在书斋焚香静坐,为陛下祈祷,我等都没有见到徐侯一面。还请赵公见谅啊!”

“那密诏所书何事,史公可否透露一二?”赵范不甘心的追问道。

“密诏之所以为密诏,赵公以为史某有缘得以一见吗?赵公说笑了……”史轸哈哈一笑,说道,“赵公此行受了不少辛苦,还请往驿舍暂歇。陛下病危,史某也实在不便给赵公设宴接风,见谅、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