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潮湿的床单被套全部换了新的,床边摔倒的凳子整整齐齐摆放在原位,窗户大开着,屋内漂浮着淡淡的夜来香气息。
干净整洁得仿佛昨夜的迷乱是一场错觉。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所有的一切,亲吻拥抱,耳鬓厮磨,信息素厮杀交融……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但是这怎么可能。
林涧呼吸急促,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隔着衬衣,落在凸起的锁骨上,沿着那道弧线轻轻摩挲。
他闭了闭眼,下心决心似的,解开了扣纽。
衬衣领口敞开一块。
他捞过桌子上的镜子,再一次确认了——锁骨下方,一个吻痕印清晰可见,鲜红明艳,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这是他刚才洗漱的时候发现的。
如此鲜明。
仿佛一个铁打的证据。
不是做梦。
林涧怔忡地躺下去,头陷入柔软的枕头之中,杯子和枕头上只有洗涤剂的清香。
是真的一干二净。
干净到曾铺天盖地占领这个房间的荼靡花香没有残留一丝一毫。
林涧翻了个身,不明白自己在烦躁什么。
如果谢岫白是想假装不知道,假装失忆,把这一段翻篇过去,那再好不过,他……
一缕微弱的荼靡香闯入鼻腔。
他撑起身,四处寻觅了一下,在枕头下找到了一条手链——绯红的绳,串着几枚仿古的铜钱,一个铜钱上印了一个字。
金榜题名。
是他在谢岫白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玩笑性的送他的礼物。
上面的字还是他亲手刻的。
谢岫白收到之后立刻戴在了手上,除了洗澡就没取下来过,他还调侃他说真这么想金榜题名就好好上学,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谢岫白当时说……
林涧猝然收紧手指,把手链紧紧攥在手心里,耳边好像又回响起少年玩世不恭的嗓音。
“我想要的才不是金榜题名。”
少年趴在桌子上,低头凝视那几个字,目光专注近乎深情,仿佛下一秒就要亲吻下去一般,眼尾飞翘,察觉他的视线,眼帘抬起,定定地看着他,玩笑一样的口吻。
“我想要的是你啊。”
林涧把手链收起来,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关上窗,重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谢岫白早起下楼,从厨房倒了杯牛奶,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了新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