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凉按耐不住心中涌起的情绪,眼前浮起一片yin影,头脑中似是雷声滚滚,轰得耳中只有嗡嗡的声响,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拽紧,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
霜凉扶住摇摇yu坠的木门,她不相信,不相信王府会变成这般模样,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猛的抬头,慌忙地提起衣裙朝东庭跑去。
原来一庭的芳华如今只剩被踏碎的花泥,霜凉屏住呼吸颤抖的推开紧闭的木门,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
她捂着胸口后退,不敢置信的摇头,单洛,你到底怎么了。
她迷惘的站在门口,看着空dàngdàng的房间,她渐渐无力的蹲下,双手环住双膝,将头埋了进去,半晌,有呜声在空旷的庭中渐渐响起。
单洛,你在哪里?
此时的单洛穿着已被鲜血染红的戎装,散乱的头发在带血的风沙里飞扬,他一手撑着帅旗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残破的帅旗在凛冽的风中飘扬,发出呼呼的声响像一首悲壮战歌的激昂前奏。
他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帅旗不倒,我军犹在!”
单洛紧紧的握着手中早已被鲜血溅染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长剑,这是他送霜凉的护心剑,他说过,剑亡人亡,即便死他亦不会放下手中的护心剑。
凛冽的风撕扯着他带血的脸颊,他tiǎn了tiǎn干裂的嘴唇,气息沉重,他抬起眼眸,眼神凌厉的看着眼前架好弓弩的敌军。
他的脚已被砍伤,而他仍挺直的站在残阳如血的日暮里,血红的余晖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映在他身后为他而战死的战士遗体上,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即使是跟了自己十五年的肖云,单洛亦是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倒下。
肖云倒下的时候微微动了动嘴唇,而那一声“王爷”终是没有喊出口便跌进了一片血泊之中。
单洛此时只觉得痛,痛入骨髓,痛入血肉,痛入心扉的痛。
他看不清城墙上站着的李莽此时是何表情,但他知道,他一定在笑,在狠狠的嘲笑他,曾经风光无限的雍亲王,现今却狼狈如斯。
单洛知道,他是故意,故意不先杀了他,故意让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让他亲眼目睹他是如何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