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没有半点虚假。”岳照青喝了一大口茶。“昨夜守将李亘身边的一个宋万,突然到军营里来,带了李亘的一封信。信里李亘说了自己的经历,比较可信。”
解立农道:“信里怎么说的?”
岳照青道:“信里说,李亘本是兖州乾封人,大观二年进士,任尚书省郎官。建炎末年,金兵犯淮南的时候,李亘来不及躲避,被伪齐军俘获。刘豫使其驻守大名府,从此在伪齐做官。虽然在伪齐为官,却心向宋朝,时时想着把伪齐的军情送与宋朝,却不得其便。听闻大军进攻大名府,大喜过望,特意申请了到南乐镇带兵。想着带兵的时候,带着属下兵马归顺本朝。我想此事重大,特报与都虞候知道。”
解立农听闻,哈哈大笑:“此正天助我也!李亘信得过吗?”
岳照青道:“昨天我连夜知道,李亘的手下刘全、宋万等人是早就备下的,看来他早有准备了。李亘在南乐镇等得心焦,日夜都盼我们来,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我们大军过去,接收防务就好了。”
解立农道:“好,好,好!你接收李亘之后,立即把他的兵向后撤,自己接管南乐镇。驻防在那里之后,时刻密切注意开德府方向,防止他们的援军杀回来!”
岳照青高声叉手唱喏。
解立农道:“现在剩下的只有大名府里的兵五千人,我们占有绝对优势!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有大炮,而刘豫的人没有经验。等到大炮来了,轰倒城墙,我们他们怎么对付!”
岳照青道:“那我回去了。有彭秋成的人在一边看着,我可以从容接收李亘的人马。”
解立农道:“快些回去吧,早一点接收李亘,就早一点安心。”
岳照青向韩亮和许燕叉手告辞,急匆匆地离去。
送走岳照青,解立农兴奋地道:“接收了李亘的兵马,大名府的战事豁然开朗。运过来炮后,我们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安装整齐,李兴也该到了。那时五万大军围城,看刘豫还有什么办法!”
韩亮道:“李亘本是宋臣,关键时候,心向宋朝也是很平常的事。不过,在伪齐当中,大多都是宋官,他们心里面怎么会没想法呢?我们在准备火炮的时候,也要留意大名府中的旧臣。我估计,肯定要人要归顺。”
解立农点了点头:“钤辖说的,很有道理!在今天晚上,多派使节出去到处巡视。如果有人要逃出城来,使节们做好接应。只要有官僚过来,对刘豫就是不小的打击。”
韩亮道:“都统安排得是。这个时候,刘豫人心浮动,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
一天的时间,都在大名府外安排火炮。因为猜测有人要出城,火炮安置得故意并不快。
到了晚上,一队骑兵在大名府北城门外游走。突然,发觉从城墙上下来三个人,鬼鬼崇崇的。
骑兵静静等待。三个人下来,相视对望了一眼,到骑兵前参败。
骑兵行礼道:“不知来的是何人?”
三人中领头的一人道:“我是伪齐监察御史,名叫李俦。欲见你们将军,烦请通禀。”
骑兵喜道:“都虞候猜测有人出城,果然就来了!”
当下领着三人进了帅帐,向解立农禀报:“禀告都虞候,从城上缒下来三个人,说是监察御只。”
李俦上前,拱手道:“在下是伪齐的监察御只李俦。请问将军可是宋军的统将解立农将军吗?”
解立农道:“正是在下!”
李俦道:“参见将军!我日想夜想,终于见着将军了!”
原来李俦建炎三年的时候知和州,城池被金军所破,不得已降了金军。伪齐成立之后,金军把李俦送给伪齐,伪齐让他任监察御只。其实伪齐的官职很多只是徒具名字而已,只是安一个官职。
在宋朝被近降金的人中,在大名府的,李俦年轻,官职又高,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解立农道:“既然是伪齐官员,该受处罚。”
李俦摇了摇头:“将军,现在大名府的官员,还有不是伪齐的人吗?好坏安一个官职,不管你愿意当,还是不愿意当,都当你当了。我在和州时被金军所俘,只剩这一条路了。”
解立农道:“那是被金军俘的时候,现在大军前来,你们有另一条路走。” 李俦道:“这两天,大名府的官员闹翻天了。有很多官员,是被金军俘了,然后送给伪齐。这些官员,很多都吵吵着要开城投降,连刘豫都弹压不住。大家选了我来,出城探一探风声。”
解立农听了大喜:“竟然有此等事?刘豫有大兵在手,只要弹压就行,有什么压不住的!”
李俦道:“官员众多,如果全抓起来,刘豫的朝廷也不要了?只要想保住脸面,刘豫必然管不过来。”
解立农点头:“说的也有道理。你们待要如何?”
李俦道:“现在这个时候,能够回乡留得一条性命,就是大恩大德了。只要将军保证能留我们一条命在,城里的官员愿意开城投降!带领手下的兵丁,开了城门,迎大军入城。”
解立农立即道:“只要你们开城门,我保证所有参与的人无事!不但是有一条命在,还过得很好!”
李俦道:“将军可说话算话?”
解立农道:“我是都虞候。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绝不反悔!”
第1074章 张孝纯
李俦回去的第二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解立农等得心焦。一身邪火没有地方发,催促着火炮赶紧架起来。不要李俦出来安抚自己,城里加紧备战,那可就糟了。
到了第三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突然城门大开。里面冲出一票兵马,直向北方去了。看服装的样子,来的人必是刘豫的亲属。紧跟着,又有一票兵马冲出来。人数更多,规模也更大。
解立农紧皱双眉,想了好一会,才命令军队不追。
谭叔文道:“都统为何不命军马追击?”
解立农道:“府城中的人说要投降,谁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府城未开,逃出来的兵马又不少,而且逃跑的方向是我们未设防的北方,还是不追为妙。能够攻下来府城,就足够好了。”
谭叔文道:“我还是觉得追击更好。不过,都统担心府城能不能攻下来,也是对的。”
正在这时,前面的大名府开了南城门,一大堆官员簇拥着一名官员出了城门。
解立农定睛一看,前面的官员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走起路来烱烱有神。身后跟着一大群官员,其中很多人的官职很高。李俦跟在稍后位置,看着自己的目光,好似在说终于来了。
官员快步上前,走在最前端的老者捧手道:“故宋龙图阁直学士、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太原府,特加检校少保、武当军节度使张孝纯,参见将军!”
听说是张孝纯,解立农急忙还礼道:“节度快快免礼!知道节度在城里,没想到能活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