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不停地嘟囔道:“马……瑄哥儿……骑大马!”
“你看。”展岳说。
说完,他理所应当地扬马前去,嘉善眼见他们父子俩的背影越来越小,只好无奈地上了马车。
说起来,在瑄哥儿一岁的抓周礼上,瑄哥儿抓住的也是把精致的弓。
那天,赵佑泽专门为他准备了一支毛笔,裴元棠准备了一个印章,而展岳,则是放上了自己亲自做的一把小弓。
若瑄哥儿先抓住毛笔,那就意味着他以后勤勉好学,能做一手漂亮的锦绣华章。若先抓住印章,则未来可能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弓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指他将来会武能上马定乾坤。
瑄哥儿抓住弓箭的时候,不仅展岳十分自豪,章和帝也很满意地说:“是个出息的孩子,不愧朕为他取襄明二字。”
章和帝的话,暗示意思已经有些明显了。庄妃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连一向好脾气的鲁王妃,因为刚刚生了女儿,笑意也略微勉强。
倒是嘉善,没有想那么许多,只是私心里,她其实不太想儿子从武。 她的孩子,荣华富贵都不缺,爵位也生来就有了,本不需要去光宗耀祖。
武将终究还是要在战场上厮杀的,刀剑无眼。展岳到了今天这个地位,也偶尔要率军出去剿匪。
嘉善和所有慈母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长在温暖的环境下,尽量不要以身涉险。
这想法被展岳晓得了,展岳却深深地不以为然,他道:“你这样,未免要惯坏了他。我的儿子,即便做不了最有本事的那一个,也不能长成什么都不会的纨绔。”
嘉善觑他一眼,争辩道:“谁要把他惯成纨绔了?”
嘉善说:“我的意思是,会拉弓射马是应该的,但是最好不要上战场。”
“再说,”嘉善说着说着也有点生气,她凶凶地道,“旁的人,想被惯坏,还没有这个福气。”
察觉到了嘉善的小情绪,展岳没再继续逗瑄哥儿玩了,他回过身去,捏了捏嘉善的脸,轻声问:“你生气了?”
嘉善打掉他的手,口不对心地说:“没有。”
展岳觉得有趣,俯身下去,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柔声解释道:“我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不过是与你正常讨论。”
“好端端地,怎么生气呢。”展岳欲逗她笑。
嘉善却不答,径自翻过了身去,背对着展岳。
展岳更觉得稀奇了,一下抱起侧塌上的瑄哥儿,父子两个一起凑到了嘉善跟前。
他低头去逗瑄哥儿,把瑄哥儿送进嘉善怀里,嘴上道:“你看看,就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你娘才与我生气。”
“快哄哄她,让她不要不理爹爹。”展岳道。
瑄哥儿小小的一个,身子又胖又软,还带着一股奶香味儿。被展岳抱过去以后,他就像只小鼹鼠一般,在嘉善怀中左拱拱,右拱拱,生生地把嘉善那一点儿小脾气也给拱没了。
嘉善边搂着瑄哥儿,边瞪了展岳一眼:“你才是臭小子,我们才沐浴完,香着呢。”
“那就我是吧,”展岳能屈能伸,他躬身在嘉善耳边道,“我现在能上塌来,抱着你睡了吗?”
他声调虽然压得低,但还是把嘉善的耳畔染得火辣辣。
嘉善忍不住低头看了瑄哥儿一眼,瑄哥儿正懵懂无知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她笑。
嘉善于是更羞赧了,轻声说:“瑄哥儿还在!”
“他哪里懂!”展岳仗着瑄哥儿年纪小,有恃无恐。他白皙的一张脸在浓黑如墨的发色下,显出无双颜色。
展岳凑过去,一手捂住了瑄哥儿的眼睛,一边去揽嘉善的腰身,他伏下身,细细地亲吻着她的唇。
瑄哥儿猛然被遮住视线,看不见爹,又看不见娘亲,登时就不高兴了。他晃荡着小脑袋,见还无法摆脱眼前那只大手,便抽了抽鼻子,放声地哇哇大哭起来。
嘉善听到瑄哥儿哭,怕被瑄哥儿看到这一幕,忙打了几下展岳,谁知展岳正意犹未尽,不愿意松开。
嘉善没有法子,只好咬了他的唇瓣一口。
展岳吃痛,这才与她唇舌作别。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嘉善下口并不重,展岳拿手擦着嘴唇时,发现一滴血都没有,遂促狭地向她笑了笑,笑里有些难得的张扬和痞气。
嘉善正抱着瑄哥儿低哄,瑄哥儿适才是干打雷不下雨,早就没哭了,看到父亲笑,他也模仿着展岳弯了眼睛,“咯咯”地笑几下,露出了嘴边的小乳牙。 展岳于是笑吟吟地扬声唤道:“乳母呢。”
乳母方才就听到了瑄哥儿哭闹的动静,但是公主驸马都没宣,所以不敢贸然进来。
听到展岳喊,乳母马上入了内室。
展岳说:“抱小公子去耳房,他今夜跟你睡。”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不需深想就能明白,何况公主正斜倚在塌上,衣裳与发丝都是乱的。
乳母不敢多看,忙抱起瑄哥儿,出了房里。
嘉善的脸都是热的,情急之下,她连名带姓地低声唤了一句:“展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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