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 / 2)

如今,摆明了有人在以捕风捉影之说来中伤砚清,他怎么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起过?这样做的人,又会是谁呢,赵佑成一党,还是秦王妃他们?

嘉善紧抿着唇,皱着眉头在思量。

裴元棠几句话明显影响了嘉善的心情,顾珺仪见她眉头紧皱,便捏着她的手,在嘉善耳旁笑说:“他也好意思说人家行事张扬。”

顾珺仪道:“前几日,国子监司业王大人过世,他特去府上吊唁。”

“王大人生前爱作诗,有人提议说,送葬的时候,每人为王大人赋诗一首。幼元倒好,说比起作诗,王大人其实更爱听驴叫,不如咱们在他灵柩前挨个学一声驴叫!”顾珺仪讲到此处,自己也哭笑不得地道,“一起去送葬的御史,差点参他一个,荒诞不经。”

顾珺仪把事情讲得绘声绘色,嘉善终于也弯了眼睛,裴元棠还在一边理直气壮地道:“我又没说错。”

“后来陛下知道了,也没骂我,还夸我别出心裁。”讲到这儿,裴元棠甚至有点小骄傲。

他读书读得好,但并非那种不懂变通的酸腐文人,写的文章常常别具匠心。裴子敬虽然欣慰这个儿子争气,可读惯了圣贤书的他,有时难免会觉得裴元棠离经叛道。

章和帝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章和帝一向欣赏裴元棠,这才在他参加殿试时,不拘一格地将他点为新科榜眼。 裴元棠现在有顾珺仪管着,倒也没再做太过荒唐的事儿,不过是偶尔不靠谱一下。

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现在还会来提醒嘉善。

嘉善思虑了片刻,方对裴元棠说:“你的话,我记住了。”

“你自己也要当心。”嘉善没忘记嘱咐他。

裴元棠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副我厉害着的模样,嘉善便不管他了,扭过脑袋继续去和顾珺仪说话。

嘉善和赵佑泽在裴府里一直待到用完晚饭时,才告辞离开。

嘉善与顾珺仪作伴的时候,赵佑泽则在与大舅裴子敬说话。

自从赵佑泽双眼复明以后,他是眼见地得了帝王的喜爱,加上赵佑泽读书用功,又待人和气,已经得了清流的好感。

裴子敬是清流中的代表人物,赵佑泽作为自己的外甥,裴子敬本就喜爱他,何况赵佑泽本人也争气,裴家便更会做他坚实的后盾。

赵佑泽与嘉善上的是一辆马车,天色已然黑了,他预备先送嘉善回府,而后再自行回宫。

马车上,嘉善仍在考虑裴元棠说的事情,所以没有主动与赵佑泽搭话。

夜里的风声萧萧,马车外时而有流萤闪烁。可惜,车帘遮住了大半片月色与光线,更显得车内静谧无声。

车缓缓地行了一阵子后,赵佑泽缓慢出声道:“阿姐,你知道景文是谁吗?”

嘉善的思绪还没完全被拉过来,只是下意识地问:“谁?”

“景文。”赵佑泽于是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

这两个字让嘉善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倏地清醒了过来,这瞬间,心跳好如擂鼓。

嘉善抬眼望他,慢慢地道:“景文怎么了?”

赵佑泽对她笑一笑,眉目依然斯文俊秀,他说:“我上次出宫来看外祖父时,外祖父拉着我的手,叫了一声‘景文’,应该就是这两个字吧。”

“我听着,像是人名,”赵佑泽笑着问,“阿姐识得此人吗?”

赵佑泽问得光明正大,嘉善的心跳却不由跳得更加厉害了,她面上滴水不漏,只是指骨捏得紧紧地,泛着浅白色。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半个身子,缓慢启唇道:“舅母告诉我,外祖父之前就有些糊涂了。”

嘉善边观察着赵佑泽的面色,边补充道:“景文多半是外祖父的某位朋友,大概你过去时,外祖父正好在思念他,所以才拉着你的手叫了一声。”

得到嘉善的回答后,赵佑泽便轻轻颔首,没有再多问。

见此,嘉善却垂下眼,她目光低敛,黑眸里存了几丝惊慌失措。

赵佑泽可能不知道,可嘉善却特意问过汝阳长公主。

景文二字,正是孝怀太子当年的乳名!

只是后来,孝怀太子因傅家一事和先帝疏远,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被人叫过,甚至史记文献里都没有记载。

嘉善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元康。几年时间,元康的五官逐渐长开,已完全褪去稚气和天真,面目轮廓变得流畅而清晰。

女像父,儿像母,赵佑泽幼时就要像裴皇后多一些,长大了以后,自然也是与章和帝不太相像的。

那么,元康与孝怀太子,莫非在面上有相像之处吗? 嘉善忽然想起,这么些年来,提起元康,人人都会说他生得像裴皇后。

这句话,究竟是别人的随口一谈,还是被人刻意引导……真实目的,其实只为了掩盖某件事情的真相?

嘉善越想,便越神情肃穆。

下马车时,夜风穿过黑夜,直愣地打在她脸上,像是怪物的一只冰冷触角。

展岳正站在府门口接她,见嘉善的样子好像正在神游天外,不由抓起她的手问:“怎么了?”

嘉善不知是被夜风吹得,还是出于心理反应,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她边缩了下脖子,边轻声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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