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凤问：“是不是被吓到了？”

宁南泽：“有可能。”

小金毛年纪并不大，胆子本来就很小，现在街上实在太乱，车开不动，被鼓动情绪到几乎要发疯的人们将白光化为武器，准备徒步往那座城市赶去，已经有不少人拖拽着奇形怪状的武器从车窗两边路过。

这幅场景，着实有种丧尸游街的惊悚感。

宁南泽和唐小凤决定先回头。

一开始，他们撤退得十分顺利。

那些发疯的人注意力只在刺杀路修寒上，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但渐渐的，小金毛逐渐走不动路，它几乎是瘫倒在消防栓旁，四肢绷得笔直，艰难的喘着粗气。

宁南泽轻轻触碰了下小金毛，神情一变：“好凉。”

不是小狗身上可能会出现的体温，也不是普通的浑身发凉，而是仿佛被浸入寒冰之中，有一种刺骨的冰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小凤和宁南泽忽然发现，地面上似乎有什么汇聚过来，空气逐渐变得冰凉，呼吸间，气管沉重寒冷得如同凝结上冰霜——有什么他们不曾相信、也无法理解的事物在以小金毛为中心，潮涌一般袭来。

直播忽然断了。

所有人的脖颈之上，白芒雾散而去，视线就像被摁下开关按钮，眼前一切忽然变得漆黑一片——整座城市的电力系统似乎出了故障，无数道重叠在一起的惊呼于黑暗中更显慌乱。

一切变故都只发生在瞬息之中，淅淅索索的声音炸响在耳侧，似乎有什么粉末伴随着高空抛物的炸裂声一块落下。

唐小凤和宁南泽抬起头，呼吸骤然一滞——大楼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拦腰劈开，电缆被压断，树木被连根拔起，甚至有温热的液体喷打在脸上。

唐小凤和宁南泽抹了一把脸，湿热黏腻的液体沾染在他们掌心之中。

血，是血！！！

有人被大楼砸中，喷挤出的血！！

血液，往往能使情绪迅速进入极端状态之中。

震惊、茫然逐渐变为惊慌，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身体是根本不受大脑控制的，他们想跑，双腿却像是冻僵一样动弹不得，直到墙灰落了满头，玻璃碎片在他们身侧填得满满当当，两人才怔怔的晃过神来。

——大楼倒下构成了一小块夹角，他们正好处于夹角所在的空地之上。

唐小凤和宁南泽并没有受过于严重的伤，但他们面前，小金毛发出声声痛苦呜咽，原本柔顺的毛发快速变长，身躯在膨胀，爪子变得尖锐无比。它的眼睛，原本乌黢黢，令人心声怜爱的眼睛阴森可怕，只是对视而已，便仿佛身陷无尽深渊，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怖。

小金毛——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小金毛了。

怪物，它似乎在吸收什么能量，总之，一切都变得干枯，生命仿佛在一瞬间便被夺去活力。

在黑暗中待久了，视力是会逐渐恢复的，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宁南泽和唐小凤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周围的人在一瞬间枯萎，浑身血肉蒸发，只剩一层薄薄的皮紧贴骨骼。

好冷，好可怕……

一切都在丧失生命力，飞鸟自高空砸下，树木植物凋零，他们想求救，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他们被困在逼仄角落之中，没有网络，没有信号，没有活人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