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男人立刻神色肃穆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卷针包,连声道:“原来是恩人!我这就施针!”
游照仪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看着他抽出细针,在许止戈几个穴位上精准的扎了下去,原本还在缓慢流血的伤口渐渐止住了。
宋大夫道:“敷药!包扎!快!”
游照仪随即上前帮忙,在他们的指挥下把许止戈的伤口重新包好。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许止戈不知何时已然痛晕过去了,游照仪把他口中的布巾抽出来,替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见他脸色稍霁,几人这才舒了口气,宋大夫随口问道:“这位是?”
游照仪道:“我哥。”
宋大夫点了点头,继续去看炉中的药。
……
许止戈醒来的时候,腹部还是一阵剧痛,但比起之前来说已然好了很多。
周围一片陌生的场景,像是哪个农家,但又像个药铺,扭头看了看,游照仪正靠在一边的躺椅上打盹,他轻轻的叫了她一句:“小游。” 对方立刻醒过来,看他睁眼,总算松了口气,问:“怎么样?”
许止戈说:“还行。”
游照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不烧了,应该没事了。”
许止戈:“我昏迷了多久?”
游照仪:“三天,不久,你醒了应该就没事了,我晚上先走,你等伤好了再出发。”
事态紧急,许止戈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
晚间等宋、陈二人回来,她又给两方互相介绍了一番,对许止戈说:“我乾明十八年的时候来这里赈过灾,他们都是好人,会保护你的。”
许止戈点头,又向二人问好,游照仪又对宋、陈二人道:“我哥就拜托二位了,我等会儿可能就要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了想又叮嘱道:“若是可以,我哥在这里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声张。”
宋、陈二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游照仪又走到院子里,从乌夜身上背着的行囊中掏出了几块银钱,递给二人。
宋大夫见状,忙推拒道:“不用了!游大人,您赈灾之时还救过我女儿的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游照仪见对方咬牙不收,只能把钱交给许止戈,说:“你给他们。”
许止戈接过,好笑地说:“行。”
宋、陈二人一时无奈,不知作何动作。但游照仪已然和他们告别,重新回到院子里,准备上马离去。
那一开始见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边跑来边问:“大姐姐!你要走了吗?”
游照仪这三天里陪他玩过几次,只晓得了他的名姓,没再问别的,闻言答道:“要走了。”
小孩说:“好罢,那你啥时候再回来陪我玩?”
游照仪说:“有机会的话。”
这话就有点敷衍了,小孩郁闷的点点头,看着她翻身上马,奶声奶气的和她告别:“再见!姐姐!”
游照仪露了个笑脸,朝几人挥了挥手,策马离开。
业已入冬,寒风拂过面颊,游照仪脑子木木的响起小孩之前说的话。
他说:“姐姐,我叫游成蹊。”
离开谭州之前,游照仪又遇到了几波追杀,但好在乌夜常年行军,耐力和速度都不是京中跑马可以追上的,俱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
大约在第七天中午的时候,她才进入广邑城门,略休整后便收到兰屏的留信,又与几个雪刃卫会合一起往并州定鸿关而去。
并州下了大雪,异常难行,几人走走停停,勉强在除夕前一天夜里赶到了定鸿关。
刚一入城门便看见了几个熟面孔,岱渊、池柳笛,以及过往的故旧同袍都迎了上来,和她抱成一团。
他们得到消息她要来,纷纷等在城楼上,好几年不见,岱渊周身的气质更为沉稳,池柳笛不知何时长高了许多,和她记忆里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复又与故人相见,游照仪一路紧绷的心弦此刻也放松了下来,真心实意的笑开,张开手和几人拥抱寒暄。
那边宣峋与正和郑集安等人议事,刚收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跑来了,看见游照仪正和几个同僚寒暄,上前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等她话毕。 大雪纷飞,几人也不好一直站在城门口,只约好明日休沐之日喝酒便话别了,游照仪已然看见了宣峋与,匆匆走过来,一边回头笑着与岱、池二人挥手作别,一边自然的揽住了宣峋与的腰,与他往营帐走去。
宣峋与自己低头抿着唇笑了笑,一手覆在她在自己腰侧的手上。
二人并肩进了营帐,宣应亭、裴毓芙、郑畔、郑集安正在里面,还有兰屏及宣应雍的心腹之将周写。
游照仪先向周写行了个抱拳礼,二人寒暄了几句,继续围着沙盘议事。
“许止戈受伤,我将他安置在了京畿须山县的一个医馆,等他能走了再回并州。”
宣应亭点点头,继续说刚刚的事:“如今兵权三分,广邑王府、镇国公主府、宣应衷各一,左定山军及和河西军是听命于宣应衷的,京中还有京畿卫及羽林卫,再加之我们不知道的私卫……”
游照仪见宣应亭直呼今上名姓但几人不见惊讶,想来是已经把事情与几人说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