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被崩崩扯的摇摇欲坠的浴巾,一开柜子顾喻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眼前像是个小药店,大量碘酒纱布棉签绷带一次性口罩一次性手套感冒药消炎药过敏药……
顾喻也是服了:“现在活着都这么难了?”
任北把脑袋缩进枕头底下,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以防万一。”
顾喻一边翻出一瓶红花油检查日期,一边坐到任北旁边,嗤笑:“生活这么艰险,还活着干吗?”
任北:“……”
顾喻把红花油倒到手心使劲搓热,阵阵浓烈的药味让他有点恶心,语气也恶劣了起来:“说真的,这么蠢,死了吧。”
任北刚要说话顾喻的手就猛地按在他尾椎上,使劲揉了一把,疼得他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从小到大都弹得挺好。自来水似的,酝酿都不用。
顾喻边揉边明知故问:“疼么?”
任北一瞬间清心寡欲,心里那点旖旎被疼得渣都不剩,咬着牙撒谎:“一点儿都……不疼!”
顾喻故意捏出一副关心人家的嗓音,实则毫无人性地道:“要不我别揉了,我没给别人抹过,别给你弄疼了。”
不揉了?那哪行!
任北瞬间放弃感官,无欲无求地反手拉住顾喻的手腕,一脸即将飞升的苍茫:“不,一点也不疼,同桌,不,顾喻,你可以再用点劲儿。”
这么难得的接触机会,任北就是疼傻了也要忍着。
顾喻微微一笑,端的是正经无害:“真的吗?”
任北视死如归地点头,随即把脑袋埋在枕头下边,准备用它来吸收自己即将滂沱而出的泪水。
今天的北哥是为爱情掉眼泪的北哥。
本应该暧昧不清、肉|欲|横|陈的晚上,被一瓶红花油变得痛不欲生、清心寡欲。
临睡前顾喻要求睡任北的主卧,任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次卧里,任北欲哭无泪地咬着被角,在一片黑暗里努力寻找顾喻的呼吸声。
屁都听不见。房子隔音太好了。
任北在床上辗转反侧,本以为会失眠,结果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另一间卧室,顾喻连灯都没关,嘴里叼着根烟,没点。微微蹙眉靠在床头一盒一盒药地看着,每一盒都仔仔细细地翻出说明书,还时不时百度一下。
在任北的十级爱情滤镜下,他同桌是一个打架牛逼、人品绝佳、成绩第一的完美人设,绝对不会干出半夜翻他床头柜的事来。任北完全没担心过藏在药柜深处的药会露馅的事。
顾喻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上次在任北书包里翻出的药,加上这里的,还有……任北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