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着顾喻没吃饭的事,“这个馒头我做的很小,昨天弄的,今天蒸了,我放了糖,挺,好吃的。你别早上不吃饭,胃疼。”
顾喻觉得他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不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甚至多数时候是薄情的。薛宁的主治医师都说过他可能有些心理问题,没有同理心。
但他现在忽然怀疑起医生的话了。他现在,心口,有点疼。
深吸口气,顾喻看了任北一眼,压住眼眶的湿热,转身,嗓音暗哑:“去实验楼。”
“啊?”任北跟上,一脸担心,“同桌你低血糖了?”
顾喻:“……嗯。”
—
生物实验室。
顾喻依旧坐在讲台上,长腿屈着,身子靠向任北。
任北这次坐在了他旁边,拿着馒头,喂同桌一口,自己吃一小口。他就做了一个人的份,他吃了顾喻就吃不饱了。
“张嘴。”顾喻皱眉看着任北。
任北乖乖张嘴。
顾喻把一整个小馒头放进他嘴里:“你给我下毒了?”
任北使劲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下毒。
“那就别张不开嘴,”使劲揉了揉任北的短寸,顾喻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过来。”
任北不解,但还是乐颠颠地往顾喻那边蹭了蹭。
顾喻侧了侧身把脑袋放在了任北肩上,侧脸紧紧贴着任北的脖子,感受着清晰的脉动,胳膊自然地环住任北精瘦的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任北身上。
任北一动不敢动,敏感地感受到顾喻的情绪,不放心地问:“同桌?不,顾喻?”
顾喻伸手捂住任北的嘴,声音近在咫尺,呼吸喷出的热气染红了任北的耳尖:“嘘,别说话。”
声音很轻,浅浅划过任北的心脏,却激起千层浪。
任北沉默着,喉结剧烈地滚了滚。顾喻的体温很高,后背脖颈上阵阵温暖的温度透过两人薄薄的衣服印在任北心里。
时间变得很慢,周围很静,窗外北风呼啸的声音都渐渐模糊。任北垂下眼睑轻轻抬起手,像是有亏心事的孩子,先是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顾喻的,而后胆怯却坚定地缓缓覆了上去,轻轻握住了顾喻的手。
时间静止了似的,任北清晰地听见了一阵阵擂鼓似的心跳声,他知道那是他的,顾喻的心跳和他的人一样,是波澜不惊的……
半晌,任北的手心都出了汗,手指微微发抖,连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的时候,顾喻轻轻拍开了他的手,而后反手握了上去。声音像是遥远的天籁,在任北耳边呢喃:“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