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非想,这是断片儿断上瘾了吗?
轻轻一声,房门开了,露出大片灰白色的灯光,走进来一位戴帽子的人。
毛非愣愣地望着他,近了,才发现是她,是个护士姐姐。
“你醒啦。”值班护士低语,抬手拿温度计靠近他额头,“三十六度五,已经完全退烧了,再睡会儿吧。”
“谢谢,”毛非迟缓道,嗓音依旧沙哑,“那个,请问一下......”
“他们在那儿,”护士见他欲言又止,指指隔壁两张病床,“特意给你们安排的空房间,正好三张床。”
毛非转头过去,看见冉青侧身面对他,睡得正沉。
值班护士带门出去了,毛非已经睡得太多太久,醒过来后有轻微的恶心感,周身袭来沉沉的酸痛和乏力。
口好渴。
毛非慢慢从被窝里坐起来,床头柜上放着他的保温杯,一切动作都小心轻缓,不发出一丝声响。
满满一杯温开水喝进肚子里,嘴唇湿润,被烧裂的口子有些疼,毛非捧着水杯垂眸,刚刚护士进来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一夜情浪到了医院里,那也太哭笑不得。
水杯放回到床头柜上,毛非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
他又静悄悄地钻回被窝里,病刚好,不能嘚瑟。
手背上的针口隐隐作痛,毛非点亮屏幕借光,看见白色胶条晕过来一点血色,皮肤也青了一大块,他拿指尖按了按,更痛了,便翻过手去不再管它。
凌晨四点半。
“猪”给他发来好多消息,最后几条在三个小时前。
猪:毛非,事到如今我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所以才突然性情大变。
猪:那就说开,我的确是喜欢你的画,想要它,我没骗你。
猪:你把画送给我,属于我,我再当成我最好的宝贝送给我女朋友作生日礼物,就像你喜欢我写的散文诗句,我也可以打印出来送给你,你再拿去当成情书送给你的女朋友。
猪: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啊,我也不会对你生气,或是觉得被你亵渎。
猪:还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今晚怒极攻心,没理智了,我差些敲碎你的锁把画拿走,好在我及时醒悟!我赔你锁,行吗?
猪:我也说了狠话,我怎么会把你从社团里开除呢?
猪:我女朋友今晚哭了,她期待好几天却扑了空,我才安慰好她。
猪:我明天上午要出门帮辅导员办事,下午才能回来,我来找你,你别再躲着我了,行吗?
毛非抱着手机,一直到屏幕息掉都没反应过来,是他睡懵了、烧傻了,还是这个人的脸皮比野山猪还要厚?
他那半个月的寒假是被灌了迷魂药吗,怎么会对这种人动心?
还敲锁,还醒悟?
还亵渎?
毛非地铁老头看手机,顾不上给这个传销头子想骂名了,他要好好反省自己。
毛非有一个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