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非心绞痛,自作自受地屈起膝盖抱成一团,泄愤或是逃避一般把手机扔到了水底下。
裴黎把它交给他时,说:“我知道扔了也无济于事,但是时间会帮我的,我不再看它们,我就会渐渐忘了它们的。”
裴黎的眼泪砸在手机屏上:“可我现在还舍不得,非非,你帮我扔吧。”
毛非看着这个不防水的电子产品从奄奄一息到彻底黑屏,在心里晃着神计算,826张,那就是见一次面,拍...拍多少张照片?
毛非算不过来,他把脸蛋也埋进水里寻找窒息感。
浴缸咕嘟咕嘟地加热时,毛非捞起手机出浴了。
他把庄周的居家服找出来套在身上,松垮垮,袖口和裤腿都要挽几道,再把已经坏掉的记忆工具放到阳台的花架上去。
想让它晾晾干,想扔掉它,也不想扔掉它。
毛非没去深究自己的矛盾心理,他揉揉酸涩的眼睛,坐到画架前开始调颜料,他要把今晚在公交车上乍现的灵感画下来。
花旦和小生来黏人,跳到藤椅上等着毛非陪它们玩。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流淌,毛都互相舔了一遍了,副官还是和那支画笔在玩。
整间屋里只有阳台上开着灯,阳台外,初夏夜的风雨肆虐交加。
毛非提笔凝神,想起高尔基的那首《海燕》---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他蹙起眉心,海鸥不是海燕,不管是不是,他都贪图安逸。
他也想起裴黎穿着漂亮的白衬衫,跟他说:“我后悔了,如果再回到过去,回到三四年前,我还要遇见他,我要遇见他。”
毛非轻轻摇头,他一点都不希望这只白鸥再经历任何暴风雨。
爱琴海又是什么样子?
湛蓝,平静,美丽。
毛非回忆着从电影里看到的爱琴海,许愿此时彼方有一个阳光铺洒的好天气。
他落下笔,在这幅海蓝主色的画稿下写到:飞鸥。
第67章 吓死他了,吓死他了!!
毛非在小猫打呼噜的陪伴下睡着了。
穿着庄周的衣服,抱着庄周的枕头,睡在庄周常睡的那一边,梦里乱七八糟的尽是伤心事。
窗户没关,落地窗帘被湿凉的夜风吹得飘飞鼓起,花旦和小生蜷成一团紧紧贴在毛非身上。
凌晨三点多,屋子里响起一声着凉的喷嚏。
毛非往被窝里缩缩,鼻尖在枕面上蹭蹭,随后听见肚子叽里咕噜地长叫。
还没吃晚饭,视频打过来的时候他刚画完《飞鸥》,庄周问:“乖宝,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