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别哭了……”杨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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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白墙,刺眼的阳光。
邓诺再次睁眼时,恍如隔世。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触摸到一片湿润和柔软。
他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到一个人枕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捏着自己的一根手指。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牵动到脸上的伤口,吃痛地“嘶”了一声。
睡眠极浅的秦杨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睁开眼的邓诺,眼睛一圈泛着红色,里面是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
邓诺勾了勾手指头,反手捏住了他的,轻声喊他名字:“杨杨。”
眼眶一下子又湿了。
秦杨嘴唇死死闭着,近乎用力地凝视着邓诺的脸。
邓诺没等到他的回应,缓缓抬起左手,吃力地在他头顶放下,轻柔地揉了一把:“我醒了,宝宝,过来给我抱抱。”
温柔的声音,熟悉的触感,他幻想了三天三夜的画面。
无尽的等待,繁琐的手续,不断的电话和通讯,这几天一切事情都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逼得他不得不挡在邓诺面前,独当一面。
向来走在他前面的邓诺躺在了病床上,急救,昏迷。除去应付无休止的麻烦事,他的眼里只有无穷尽的白色和没有反应的邓诺。
他无数次想象邓诺醒来的画面——其实与现在差不多,几乎是一模一样了,这几次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他想过好几次。
他知道邓诺平常睡眠质量不大好,稍微一点动静就能睡着,入睡十分困难,只有抱着自己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
秦杨好几次爬上邓诺拿张单人床,然后好几次被听不懂鸟语的医生护士扒拉下来。
直到大使馆工作人员找上门来,用中文告诉他这样做只会打扰邓诺恢复,他才心甘情愿地从床上来下。
“我们联系了你们国内的亲人,目前航班暂时没法恢复,等有消息了我们会通知你的。振作一点,这个手机请保管好。”
来医院的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第二天,邓诺所在病房换成了一个英文不错,能说一点儿中文的护士。
邓诺伸出两只手,秦杨眼睛一闭,扑到他怀里。
他吃力地伸长手,摸着秦杨的腿:“腿怎么样,还好吗。”
秦杨腿上打了石膏,但能站得起来。
秦杨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一声不吭。邓诺轻轻拍打着他背,柔声安抚道:“好了,没事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