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旭笑眯眯地起身,他偷了不少闲,但作为最受拥簇的向少,很多应酬都躲不开,这会儿和弟弟妹妹犯完贱,愉快地被他人奉承去了。
向子冲微微松了口,等他鬼心思的堂哥走了,他才敢和亲妹妹说真正的想法:“真的不去看一眼吗?毕竟是三叔唯一的子嗣……”
“你是出生的时候脑子被我夺走了吧?那狗搬出石漫,就是来撺掇我去当马前卒的。”向执铃头疼地怼他脑子,她挑着柳叶似的眉,颇为傲慢地瞥了眼远处的孔知晚,“好戏看着就是……能成功熬过今晚,她才算是你的‘堂姐’。”
向家与寻常世界的豪门不同在极其注重底蕴,哪怕是随意如向子旭,怯懦如向子冲,娇蛮如向执铃,在整体气质和细节处都能看出神明侍家的气度与不凡。
这三位是继承人候选的中心人物,虽然向子旭稳压一头,但向子冲和向执铃这对双生龙凤,也一直颇受关注——毕竟言听计从的哥哥和矜傲厉害的妹妹,这样的组合不是太熟悉了吗?
不少人阴谋论,虽然性格南辕北辙,但杨梦玉故意将两孩子靠着向善豪和向善芳的感觉培养,就是为了最后牺牲一个,在老夫人那里成就另一个“自己”。
孔知晚自娱自乐地喝着茶,将三位兄弟姐妹的互动收入眼底,向家小一辈的确比他们父母聪明得多,满宾客都等着他们三表态再顺之行动,他们却只悠闲旁观,并不当风向旗。
但她一个名义上的姐姐坐在这里,却没有一个弟弟妹妹过来打招呼,无视在某些人眼里,本身就是一种“风向”。
于是明里暗里的挤兑,仗着她二十年寻常刚回非常之道,一个个堆着看似客气和平和的嘴脸,暗里却用道内的常识和经验给她挖坑,等她出丑。
结果不管是品茶、走字、咒具,还是拜祀步骤、非常道史,孔知晚都应对自如,显然做足了功课。
他们自然不满意,既然细节处掀不起风浪,那就扬翻本就高昂的潮。
她微微抬眼,看向今天第四位按耐不住的人。
“早听闻向老夫人的三公子一表人才,可惜年纪轻轻驾鹤仙境,没想到还有一个女儿,你父亲还在时,我与他交情甚笃,曾听他说若有了孩子,一定要取个好名字,不知我这三兄的文采如何啊?”
周围看戏的人立刻笑了笑,都介绍过了,他们自然知道孔知晚的名字,也知道另一件惊天大事,这位好似深得老夫人喜欢的私生女,并没有改回“向”这个姓氏,而且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这可是向家最忌讳的“心不在本”。
“这位、叔叔。”孔知晚观察男人的长相,在“爷爷”和“叔叔”间难得犹豫片刻,还是给了他点面子,“你也说天妒英才,父亲去得早,我与他没有缘分,未曾见过一面,不像您与他相识多年,您竟然还没有我了解他吗?”
她礼貌地笑了笑:“我只回来几天,就听闻家中他的诸多事迹,他曾在拜祀时说‘本在于心,不在于姓,神之徒者,闻心音不闻史’,不知您觉得我父亲此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