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遗憾什么?
“你想要那本书吗?”
“是的,因为我有一个关乎人类未来的伟大愿景,无论如何也想实现它呢。”
费奥多尔非常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望,他想要用书来改变世界。
“那你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那种不懂人心的器物上,真正施加愿望的永远是那些使用器物的人,而非器物本身。”
审神者十分欣赏这样充满梦想的年轻人,他不希望费奥多尔重演隔壁世界的冬木市惨剧。
“你不能指望一本书一个杯子来决定人类的文明该如何存续,人类的历史要靠人类自己来创造啊。”
“可人性是如此的卑劣…”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找错了沟通对象,那位'神明'临死先的爆料给了他太多的错觉,让他误以为这两位最后出场的男人才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如果不是为了书,不是为了书所代表的一切唾手可得的权力与欲望,那他们为什么要策划这些?
费奥多尔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没有认同审神者的话语,因为他深刻地知道自己正是这自私的人类的一员,所以才对人的秉性更加失望透顶,也对同样身为人类的自我抱有始终的怀疑。
他自知无法做到自己渴求的一切,因为他与众生一般有罪,罪孽是思考,罪孽是呼吸,因此渴求着来自一种绝对的,毫无偏差,不会被人型所影响的存在,以此引领众生。
他坚信在通晓人性的那一刻,就是满身罪孽的开始。
【5】
时空的乱流,无边无际,狂乱的风暴撕扯着一切。
织田作之助像暴风雨中孤叶,随风飘零,艰难自保。
天衣无缝能带着他进入时间隧道,却不能为他指明方向。
“我该去哪里?”
无边无际的风暴没有尽头,就在织田作之助茫然的时候,一副陈旧的骨架飘飘然飞到了他面前。
“婴儿?”
幼小的尸骨蜷缩在一起,织田作之助分不出性别,却直觉这应该是一位女孩。
“你在等我吗?你要告诉我什么?”
尸骨蜷曲的手指舒张,像一个指向标,指明了方向。
她在这里等待了许久,她要夺回自己那被肆意篡改的命运。
织田作之助坚定地向着那个方向移动。
金色的传送光束在风暴中炸开,织田作之助看到了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红发婴儿出现在时空的乱流中。 当他看到婴儿怀里那一把药研藤四郎时,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本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奇异地冷静下来,蓄满了泪水的湖蓝色的眼睛被鎏金浸染。
两位织田作之助在时间的长河中遥遥相望。
一本被利器扎穿了的书慌张地从婴儿身上脱逃,向着风暴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