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轶生怕巧舌如簧的崔大人说出点茶里茶气的话,真让太子头上放羊。她抬眼拱手:劳崔大人挂念。
可惜,崔仲仁一向很会说话,也很敢说。他对着苏千轶就是相当贴心:那是自然挂念。苏小姐,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开口说。我虽然或许常常不会在京城,但只要得了消息,一定会想办法帮忙。再不济,还有苏小侯爷,还有天下无数仰慕苏小姐的才子。
这话几乎没把太子看在眼内。
苏千轶听着太子又一声呵笑,莫名发虚,挺直后背:知道了知道了,崔大人您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怕太子半夜套你麻袋。
本来正儿八经的场子,被她这么一回复,别说太子,崔大人都反而被逗笑。崔大人回了一拱手:臣认真的。
苏千轶不得不说:我也认真的。
太子的性子绝对和外面所传不同,要是再说下去,崔大人简直被太子卖了,还得给太子矜矜业业做事。
商景明表示:要是真套麻袋,第二天怕是全天下都能见到崔大人骂人的新文章。
苏千轶想想是真的,跟着笑出声。
太子来国子监闲逛,不想打扰旁人。于是亭子里既没有茶水也没有点心。再多的话也聊不了多少,更别说三人心里都有思量。
崔仲仁被商景明三言两语之后,赶回翰林院:崔大人在翰林收拾收拾,我与千轶也要走了。
苏千轶自己有马车。太子事务繁忙,却还是对她说:我送你回家。
回去路上两人甚至没有坐一辆马车,到苏宅门口,商景明怕人礼数多,也没下车,只是掀开帘子和苏千轶说了声:万事有我。莫多想。 苏千轶哪能不想,带着满脑子思绪回了宅子。应付完过来问询的娘亲以及弟和妹,捏着太子送的糖青梅,也不管指腹被糖水沾染。
春喜见自家小姐一脸沉思模样,收敛俏皮性子,轻手轻脚,半点没打扰。
苏千轶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头隐隐发胀。眼前似有似无出现了点模糊。当晚上闭上眼,夜梦连连。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银铃笑声里,丝纱帷幔翻滚。少年少女的声音没停歇。她一眼看见好几张熟悉稚嫩的脸,靠近得几乎能细数到睫毛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