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她睡着以后能接着做梦。
她滑下坡向河岸奔跑,那团白在水中洗床单,她放开声音喊:“喂!”
可不论她怎么喊年轻女人都没有反应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她有些无措,蹲在女人身后注视着,观察着,沉醉着,依赖着。
这样也好。
徐今良深蹲下去双臂交叉架在膝盖上,下巴放置上去,眼睛慢慢眯起。
她满眼都是那个女人,柔嫩的胳膊,大腿,蹁跹的裙摆和粘湿了的衣襟。徐今良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记住了,随着时间的延伸她开始焦躁。
让她不愿面对的事还是来了,沙沙沙的走路声,小茉莉的妈还是过来了。
“小贱货我就知道你在这!”
不要!不要过来!
徐今良站起来死死盯着赶过来的中年人,眼中的杀气格外强烈。她横在她们之间,怒吼:“不要过来!”可那个中年人同样没给她反应,竟然“穿过”她的身体与女人撕扯起来。
徐今良开始发怒,她触碰不到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同样,她们也碰不到她甚至还看不到她,徐今良也不知道到底她们两个是鬼还是她才是鬼。
终于到了关键的地方,徐今良受到一股怪力的驱使就像第一次的梦境那样,她拽出了中年女人用床单包裹上她的头系扣然后按进水里。徐今良这次根本不想这么做了,她现在只急着想看看年轻女人怎么样了,她想把女人从水中救出来!
可惜,被怪力驱使着她连视角都不能自由。她不知道小茉莉怎么样了,只能看到在她手下的中年女人渐渐停止了挣扎。
徐今良倒了下去,她以为自己该醒了,没想到只是昏沉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拍醒,“喂,你怎么样了?”
“醒醒呀,你是谁?”
徐今良被这个梦捉弄得想哭泣,她非常懊悔,甚至憎恨自己在第一次的梦境中没有把她救出来。她试着说:我叫徐今良。
徐今良慢慢转醒,这次她比较淡定没有发疯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桌子前开始思考。
她想。
或许女人拍打她询问她的那段不能严格算作第二次梦境,应该是和第一段梦境连接着的只不过是她提前清醒没有续上。所以说,她能非常“真实”地处在梦里的环境中只有第一次梦到的时候,那次和以后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或许只有第一次她莫名进入了一个异世界,而那之后的梦不过是普通的梦罢了。
第一次梦境的机遇她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要再自杀一次吗?
她又进了那个平时上锁的房间,彩绳编织的腰带已经被她缝补好了不过相比之前更加脆弱——应该不会真的死。她试了之前的方式并且毫不留情,窒息充血的痛苦再次经历,不堪承受的腰带也如预料般断裂。
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息闭上眼睛不多时昏睡过去。
这次的梦境一开始她竟然坐在树上,一个晃神徐今良差点失去平衡跌落,她匆忙抓紧了树枝稳住身子。很快她就发现身下的这根树杈并不结实恐怕不会撑住她太久,她手臂发力悬在树杈上降低了身体的高度然后稳稳落下来。
她焦急地四下探索试图发现小白花的身影。
这次一进来周围就都是民房,有的是棚屋有的是平房还有的是几层高的小楼,往里走小楼就不多了地势也低一些,不过环境还是不错农家院一座挨着一座。奇怪的是都没什么人,少有在路上或者自家门口晃悠的人仅是几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徐今良多个心眼避着这些人偷偷往里走,走了五分钟左右终于看见了人群。
那座小院外面围了好多好多的村民还停着一辆警车,有的人挤不进去也不急就在道上三三两两坐下边吃着零嘴边扯闲话。徐今良直觉和小白花有关系,她看准地形摸了过去然后一个助跑攀上了墙,利落地翻了进去。
进了院她听见有人声但她不急着过去,听声音有很多人她怕不熟悉布局没有冒进。她是打算找个差不多的房间藏进去,推开一扇窗往里一看惊了她一下,下意识地猛退一步。 这房子好巧不巧地停了一具尸体,也没给盖上白布,徐今良一看就给她认出来了——是那个中年人。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伸进头仔细看,还好,没看到第二具尸体。
徐今良看着那具尸体冷笑一声。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想,真是让她死得太痛快了。
由远及近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开门让我看看吧。”徐今良直觉有人要进来她直接把窗户合上只留条缝隙蹲下身子,就藏在窗户外偷看着。
呼啦啦进来一帮人,有两个穿警服的,还有两个村民男人,三个女人。徐今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小白花,活生生的,好端端的。
男警官嚼着口香糖拿着本记录着,吊儿郎当的有些漫不经心和敷衍,语气也拖得又长又无力似是把话含在嗓子眼里说:“这位老哥先发现的死者童淑清是吧,那当时童寸寒也在现场?”
有个男人点头说:“这娃当时晕过去了。”
童寸寒,可能说的就是小白花。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徐今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