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淮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再慢慢地去掰方瑜揪着领口的手,身体也在小幅度往后退。
“那个方小瑜同学,”迟淮把手摁在方瑜的手背,防止对方突然袭击,“刚刚是一个意外……我就是……嗷!别打脸!”
话还没说话,方瑜一个纵身上前,拳头铺天盖地朝迟淮砸去,招招见肉,迟淮抱头,护住面部重要部位,于是胳膊腹部挨了不少下。
“方瑜!迟淮!你们两干什么!”
正打的不可开交,气贯长虹的吼声传来,方瑜抬头,身后站着很多人:裴教官,班主任老张,还有……秦城一中的校长。
校领导班子都在,就差教导主任,刚刚说话的是自己班主任。
方瑜犹豫了一下,松开了迟淮的领口,然后垂手站在一旁,低头认错,“老师我错了。”
迟淮揉着胳膊,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埋怨,“方小瑜我不就是摸了一把你的脸嘛,你至于这么打我吗?”
他打架的时候是背对班主任他们的,爬起来时也没注意往后看,以为只有班主任一人,于是自顾自逗贫,“你不是小姑娘,摸个脸又不少你什么,要说损失,就冲你掐我咬我打我——”
“咳咳!”
站在迟淮身后的淮母咳嗽着打断。
迟淮瞬间愣住,他缓缓回头,眨了眨眼,“妈?”
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瞬间神色各异,再配上应景的舞台音乐,就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年度大戏——《论撞见校长儿子满嘴跑火车聊骚一个A时该怎么表现得不尴尬》。
方瑜薄唇微动,他抬头朝淮母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打量自己,他眼眸闪了闪,迅速低下了头。
刘芸算是第一次见方瑜,实话说,之前分析数学答卷,她以为这孩子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孩,但是刚才方瑜抡人那几下,简单直接地把她心中的那个乖巧冷静的形象抡得稀碎。
认知打破重建的结果反而让淮母越看方瑜越喜欢,她觉得这孩子骨子里有一种韧性,就像是长在悬崖陡壁上的云松,再剧烈地风暴也无法将他摧毁。
当然,淮母心里想的这些方瑜是感应不到的。
四周很静,只剩下远处操场上展演的音乐声。
“也就是说,”淮母打破了安静,她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们打架是因为迟淮行为太过恶劣?”
方瑜摇头,“不,最开始是因为我在展演时逗他。”
“展演?”淮母惊讶,她问。
“我们军训时……”方瑜说。
“妈,啊不是刘校长,我两打架的时候多了去了,这账根本——”迟淮在一旁开口解释。
“请让方瑜同学把话说完。”淮母皱眉呵斥,她转头看了迟淮一眼,自家儿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尊重人,随便抢人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