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很平静,她听完后点了点头,问:“为什么?未成年犯错,学校作为管理方打电话叫你们的监护人来,合情合理。”
迟淮咬咬牙,他沉默了一会说:“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
“那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不给方瑜父母打电话?”刘芸问,“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迟淮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刘芸又说话了,“不要跟我说‘因为你喜欢他,所以要把惩罚全揽在自己身上’之类的话,你现在还没有能力独自扛起一份沉甸甸的保护,仅凭年少悸动只会伤害你喜欢的人。”
老张坐在沙发上听得一愣,他总算是知道刘芸为什么会成为国内甚至国际数一数二的大教育者了。
迟淮抿了抿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方瑜的父母对他很不好,他被时刻控制着,他的父亲不让他做学习以外任何的娱乐活动,如果让他爸爸知道方瑜早恋,方瑜可能会被强制转学,甚至会受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压力。”
说到这迟淮停顿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和刘芸对视,迟淮说的很认真:“我喜欢他,我不想再看到他被冷暴力,我想带他离开那个监狱。”
刘芸静静听着,等迟淮把话说完,她略一点头,“你想怎么带他离开?如果是请求我不给他父母打电话,那么我认为这不是一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嗯,这个我想过。”迟淮点点头,他说:“但这只是我初步计划中的开端。在解决这件事之前,我想让方瑜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太喜欢他了,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老张眼皮直跳,他看着迟淮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害怕?不,确切来说不是害怕,而是对少年从最开始和母亲对峙时的慌乱到现在冷静沉着的转变感到震惊。
迟淮这孩子有极强的事件把控和扭转能力,在他说出“计划中的一部分”这句话时,老张就知道这次他和刘芸的角逐赢定了。
刘芸没说话,办公室陷入长久的静寂之中,只有抽水机不断发出的“咕噜”声。
“我提出第三请求,”迟淮伸出食指,看着刘芸说:“一,不要给方瑜父母打电话;二、请给我提供所有关于方瑜父母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三、接下来的时间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张老师默许。”
“条件呢?你拿什么条件来和我换这三个请求?”刘芸问。
迟淮犹豫了一下,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会说:“我不会再考北航,听从爸爸的安排考清华读金融管理,最后接手他的公司。还有,在校期间,我保证我的所有行为都不会影响周围同学学习。”
“可以。”刘芸点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袋,递给迟淮,“这是方瑜初中小学的档案,他父母的资料稍后我会整理出来给你。”
“谢谢。”迟淮走上前把档案袋拿在手里,很沉,压着他的心。
“好了,你回去吧。”刘芸喝了口茶,她说:“你爸爸刚打打电话来说接你回去,我今晚加班,晚饭不吃了,你们爷俩自行解决吧。”
“哦。”迟淮点点头,他和老张道别之后,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刘芸一直目送着儿子离开,等门合上以后,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老张说:“还得麻烦张老师这阵子多担待担待他们两人。”
“应该的应该的,当老师的总希望学生都快快乐乐成长。”老张也站起了身,他叹了口气,“迟淮也就半大个孩子,您何必和他作赌注呢?他压下的条件可是自己的梦想,要是这件事没做好,孩子放弃北航考清华,那后半辈子不得痛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