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男人的身影踩过柔软的草坪。
完全看不清脸。
面容模糊的男人停下,最终,与她隔了一道十字窗。
他双手松散落在西装裤兜里,站定后,方向朝她。
接着微微歪头,似乎是很轻地笑了笑。
她明明躲得很好,他却轻易地发现了她。
庄静音从梦里被吓醒。
“庄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很快有位青年凑上来问,例行公事的问法。
一个骨折手术,小到不能再小,显然死不了。
庄静音缓缓吐出口气,慢躺了回去,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声音细若蚊咛。
“没事。您可以走了。”
“好,明天出院,许管家会按时来接您。”
对方很快道,把名片放在桌上:“斯总去伦敦出差了,吩咐我来帮您,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找我……对了,庄小姐,他嘱咐我转告您一句。”
“有毅力是好事,但要看用在什么场合。”
斯珩的属下说话语气没起伏,大抵是她这类情人来来去去,这种事人家处理了太多。
庄静音脚踝和小腿处传来阵阵痛意。
她没力气多看,只嗯了一声,非常疲惫。
隔天,她被送回了御珑,斯珩在燕城郊外的一处别墅。
她的黄金囚笼。
庭院内森然绿意极浓,角落中的树横斜逸出,遇上光照强烈的日子,能提供幽然庇荫。
一踏进院内,庄静音下意识把白色毛线帽又拉低些,几乎遮过眼睛。 别墅内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庄静音拄着拐,阻止了要把她扶进去的人:“我想在外面坐几分钟。”
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闭上眼。
坐在这个院子里,静谧寂然,闻到植物的气味,容易想起一些往事。
一开始,她判断失误,错认为斯珩是能沟通的人。
——任谁初初见斯珩,都会有这种错觉。
她跟斯珩的第一面,细想来,要追究到三年半前,那年她二十一岁。
一个暴雪天。黄昏时分已过,深蓝丝绒一样的夜幕降临。
她跟母亲在餐厅吃完饭,坐车去找庄父,他去参加了一场燕城很有些分量的私宴。
到了后,宴会将将结束,许多宾客已经陆续离开。
她们车在街道一边停稳后,庄静音看向对面。
她看见了庄父,还有另一名着深灰裙装的干练中年女性,耳垂上一颗点睛的珍珠,她跟庄父没有聊天。
他们正站在一辆黑色行政轿车外。女人气质犀利,正在通过后车窗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神情有三分探究、三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