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厘下意识将脸埋进围巾里,涌起的强烈恐慌感让她背过身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
同舟市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小,绒毛般细密,雪落在地上变成水痕消失不见。落在脸上带来微微凉意。
贺厘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算不算落荒而逃。
想起来刚才在学校门口扫到的那个身影,哪怕是刚洗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贺厘仍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打着冷颤。
把空调温度调高,贺厘哆哆嗦嗦地将自己从上到下全都捂进被子里。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又过了一会贺厘准备翻身的时候无意识摸了一把脸,才发现全是眼泪。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
不就是个徐林吗?
都这么久过去了,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搞得这么没出息干什么?
她现在在学校里面是受学生和家长喜欢的老师,又不是当时那个孤立无援、遇到事情手足无措的学生。
为什么要害怕他?他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带着一群人孤立她?
贺厘把脸埋进枕头里,很快枕头上的布料被晕湿了一大片。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咬着牙,心里波涛汹涌。
她明明都换了个城市生活,为什么这么大的世界,都毕业这么久还能撞上?
卧室除了挂钟的声音一片寂静。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铺开一片白皑皑的场面,与流动的银白色月光交融在一起。
贺厘半个身子蜷缩着躺在床上,胃里一抽一抽的疼。湿漉漉的眼泪沾在她的睫毛上。像坠着晶莹剔透的钻石。
那些被刻意不去想起的记忆重新占据她的脑海。
“茸茸——”
“你先别喊了她往这边看了!”
“想起来她那么茫然的表情我都要笑死”
“她真的跟隔壁学校男生出去开房?”
“我听说的是她在外面出去卖……”
“啊上次她跟我打招呼我还觉得她人不错,居然那么小气啊”
“旗台底下被罚的那两个男生是因为她背后告人家黑状——”
“高二七班贺厘吗?”
“我知道她,心眼特别小,开不起玩笑”
枕头被哭湿了一大片,已经不能看了。
贺厘从回忆里抽离思绪。
茸茸。 这两个字重新浮现在她脑海里。
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