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咏之不是孬种,真的打起架来他也不会后退,只是,他是个冷静智慧的人。
然而今天这一架,若是打起来,实在是不值得。
他又转到刘裕这边,劝说道:“寄奴,等他们走了,我们去北府帐下交涉便是,刘将军一定会照价赔偿。”
刘裕盯着马上的袁飞,心里着急。
怎么回事?
这厮怎么还不下来?
他不下来,我们怎么有架打?
“官差为何还不下马?”
“莫不是怂了?”
“谁说的!”
袁飞一个撇腿便跳下了马,他的身形顿时矮小了几分。站在平地上,人们才发觉,这位气势汹汹的北府兵队主,居然还没有刘裕高大。
“官差赏脸,我们也得尽力才是。”刘裕笑道。
队主都已经下马,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坐不住了,纷纷跳下了马背,刘裕机警的注意到,就在士兵纷纷下马的当口,一个小兵,纵着战马,向相反方向奔去。
想必是去给刘牢之送信去了。
趿拉着木屐的脚掌,在泥土地上画了个圈,刘裕暗笑:只要他下马,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好歹也要让官差看看我们京口兄弟的身手!”
到目前为止,袁飞甚至都没有给刘裕一个正眼,他早就听说,京口一地好汉云集,而这个被称为寄奴的,似乎就是最强的一个。
但他根本不把刘裕放在眼里,能够进入北府的兵士,个个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筋骨魁伟,身手了得。
岂是这些只知道械斗的乡野村夫能比?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有两丈远,刘裕将怒气冲冲的檀凭之等人让到了身后。
单打独斗就靠他老刘,若是这帮人不讲武德,再大伙一起上,这便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队主!”
“我们一起上,三拳两脚就把他们这帮村夫打趴下了!”
袁飞身后也有一帮簇拥叫号的,人嘛,都是欺软怕硬的。
这些士兵不管武艺如何,个个都带着兵器,还有铠甲护身,装备齐全,在他们看来,刘裕这些乡野村夫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
袁飞被他们吹捧着,顿时也是信心倍增。
他咬紧了牙关,暗中有了计划。
都说兵不厌诈,但用兵岂能无诈?
“刘寄奴,我知道你是这京口有名的恶汉,可你又能奈我何?”
“既然知道我寄奴哥的名声,你等还不速速赔礼道歉?”一个头上系着黑头巾的壮汉,抱臂大叫。
打架就怕有看热闹起哄的,若是没有这些闲话,两边说不定还动不起手来,可有了这些风言风语,再不动手,那你还是爷们吗!
袁飞的目光,紧盯着刘裕,一动不动,似乎在集聚着力量,但刘裕注意到,他的乌皮靴子动了一下。
“刘裕,我们是北府兵,不能与你一个农夫争高下,你没有兵器,我也不带兵器,如何?”
说话间,袁飞就把身上的佩刀扔到了道旁,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效仿。
“这还算干了件人事。”檀凭之的笑还没有收住,袁飞便一个大步窜了上来!
双拳抡起,正是瞄准了刘裕的胸口!
看他刚才的做派就知道此人不是个讲道义的,他确实是把兵器都卸下了。
但那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招数,佩刀才刚一落地,他就先一步出招。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就是他的战术!
“这厮耍诈!”
王谧暗叫,登时怒了!
说了是单人打斗,自然要同时出手才算是公平,袁飞是北府兵队主,本就占着优势。他却还要与刘裕一个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村民耍诈,一出手,就暴露了真实实力,他虚得很。
“北府兵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孬种,真是不上台面。”段先抱壁上观,对于这样的败类,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依我看,这刘寄奴要吃亏。”陈鼎亦道,现在几人的目光都被这场打斗吸引住了。
王谧轻笑道:“也不尽然,不论是打架还是打仗,斗的都是一个气势。这位队主身上的甲胄是皮甲,防护能力一般,说不定还扛不住刘寄奴的老拳。”
真的吗?
我不信!
两位随从都是正经的行伍之人,他们把王谧看成个外行,对他的言论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