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树下,坐在石凳上乘凉。
天气很闷热,汗水让衣衫和背上的皮肤都黏在一起,很不舒服。幸亏树下还有一丝丝风,让人能缓一口气。
张贵人,居然是在这样闷热的天出生的,怪不得那么难缠。
萧贵牙享受着微风,脑中不自觉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还有一点,你要吩咐到。”
“什么事?”细牙时刻准备着帮司马道子化解危难,听到这个话,立刻神经绷紧。
“待会就和家里的侍女小厮都说清楚,下午在这个宅院里发生任何事情,不管是吵闹也好,打架也好,他们都不能插手。”
“宾客之间的纷争,与我琅琊王府没有一点关系。”
细牙有些紧张:“殿下的意思是,下午来的宾客,居然还会打起来?”
“这不可能吧,下午来参加张贵人生辰宴席的,都是宫里宫外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在宴席上打架,更何况,这里是琅琊王府。”
“琅琊王府又怎样?”
“这帮人,不要把他们看得太体面,不要脸皮的时候,比我还过分,你看着吧,今天王皇后来参加宴席,就不是个好兆头。”
“不只是她,就连谢家也要出人头,这些人都没安好心。”
“谢家?谁要过来?”
别看萧贵牙以前就是建康城里一个卖葱的,自从来到王府,人家可是一路蹿升,凭着一身的本事,成了司马道子的好朋友,重要智囊之一。
有了萧贵牙这样的朋友,司马道子的才能就更是一眼可以望到边。
但凡有点能力的世家子弟,谁会和萧贵牙这样的地痞无赖多交往。
“你别幻想了,不可能是谢安,自从谢玄出征,老头子整日里深居简出的,基本上就没有踏出谢府一步。”
“再说,那个张贵人,招蜂引蝶的,做派那般浮夸,谢安见了,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萧贵牙微微颔首,可是谢玄又不在,谢家还能让谁来,小字辈的,出席这样的大场面,似乎也不太够格。
“谢石要来。”
“是他?”
在大晋朝廷,谢石的存在感着实不高,有哥哥谢安的光芒在前面遮挡,要不是司马道子特意提起,萧贵牙险些都想不起有这号人了。
“殿下想怎么做?”
几大世家的主要人物都齐聚一堂,还有后宫里惹是生非的女人在场,下午的宴席,能吃完都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我们不必出手,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的。”
“你只要认真看着形势就好,看一看这些人的真实目的。”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小奴身上。”
主仆两人定下了计策,便着手准备。
司马道子是个爱热闹的人,来的都是大牌人物,他这个做主人的也得搭一个好台子才行。
……
建康宫殿门前的小广场上,车马齐备,羽仪也都准备妥当,只等着帝后登车,便可以启程。
作为这支队伍之中最大牌的人物,皇帝司马曜早早的就登上了马车,一想到可以出宫玩耍,心里还挺兴奋。
关键是,道子家里,有好酒啊!
司马曜兴奋的搓搓手,张开鼻翼,仿佛都可以闻到浓郁的酒香了。
张贵人好像是一滩泥一样,黏在司马曜的身上,但是她的待遇却绝对不是泥巴能比。
司马曜巴不得她就一直这样挂在身上。
“陛下,我们还不启程吗?”张贵人略略起身,扇动着猫一样的大眼睛。
司马曜看了她一眼,她这是明知故问。
“那个婆娘不是还没来吗?”
“等她到了,把她打发走,我们再启程,心肝宝贝,别着急啊!”
当皇帝,也有无奈时啊!
现在的皇帝司马曜正是处于无奈的巅峰。
有温香软玉在侧,谁有功夫,有兴趣去搭理那个恶妇。
只是,朝廷的自有规制在此,就算是四六不靠,全都不把规矩当回事的司马曜,遇到大事,也不得不遵从于制度。
按照大晋规制,举凡出宫游玩、郊祭等事项,没有特殊情况,帝后当同辇而行。
历朝历代都是一样,只有皇帝皇后有资格乘坐最为豪华,等级最高的金根车。
司马曜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