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初的约定,一旦突袭回口成功,除了在先头部队之后要赶来的那五百人,得胜堡里的王谧也不会闲着。
他将带着人马,掐算着时间,赶往襄阳援助刘裕,时间相差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面对强大的氐秦部队,不论是谁都不敢轻易托大,唯有将得胜堡内现有的力量全都调动起来,才有可能和氐秦军队周旋一阵。
王谧做这样兵分两路的安排,只是为了利用刘裕的机智勇猛,让他先去把襄阳守军搞乱,自己再带领人马,以及大批辎重,前去支援。
在北府军中,刘裕是王谧最为看重的将领,他做这样的安排,可绝对不是为了让刘裕白白去送死的。
而粗枝大叶的檀凭之,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早就把这后续的计划忘到了脖子后面。
“凭之,这些三棱钉,对稚远带的骑兵,危害太大了!”
骑兵?
对!
骑兵!
提到这两个字,檀凭之便明白了。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
“现在他人在得胜堡,我们也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络,而且,若是时辰刚好的话,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发了,根本就来不及!”
檀凭之和刘裕都是行伍出身,对军中之事还是知之甚详的,很多事情不必说清楚,双方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三棱钉,能够造成最大伤害的,绝对是骑兵。
骑兵的冲击速度更快,遭遇路障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就踏过去了。而相比头脑机敏的人,战马根本就不懂躲避,只会直愣愣的踩上去,而那尖利的三棱钉,同样也可以刺穿马掌。
战马吃痛,便会躁动不受控,那战马上的人可就危险了,人一旦从马背上摔下来,便必定会被三棱钉戳中,遭受二次伤害。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会这样遭受二轮打击的人,不善弓马的王谧,绝对是其中之一。
“是啊!”
“我们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通知他们。”
一来一回得胜堡和襄阳,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可到那个时候,王谧他们早就启程了,拦都拦不住。
该怎么办才好呢?
刘裕面容沉郁,那带血的三棱钉仍然在他手里捏着,他还没有放弃,他还在想对策。
一定还有办法!
刘裕心系天下,他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千得胜堡的堡民还有北府士兵还没有上前线,就被这一片陷阱害了。
突然之间,他脑中灵光一现。
“办法,好像有了!”
“寄奴,什么办法?”
“快说!”
不愧是寄奴,如此困难的局势下,居然还有办法。
一提到办法,檀凭之的眼睛都亮了。
为了不再耽误时间,刘裕连忙说道:“留下两个人,在此地等着稚远他们大部队过来,提前提醒他们。”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檀凭之有些犹豫:“不过,留下的人就太危险了,这里毕竟是氐秦的眼皮子底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眼看着稚远带的人马中陷阱!”
“为今之计,也只有挑选两个可靠的人了!”
檀凭之哎哎叹气,他何尝不知道,要是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寄奴也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两人都是爱兵之人,绝对不会拿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
他们商议好了计策,便各自从麾下挑选了一个队主,担当此大任。
刘裕麾下的这位,名叫任华泉,也算是北府兵里资历很老的一名队主了,在军中已有三年,一直没有得到晋升,也是因为一直没能抢到树立大功勋的机会。
但是他本人的素质毋庸置疑,虽然弓马技艺不是最突出的,但他为人机警又稳重,是操持这项差事最好的人选。
檀凭之麾下的队主,姓唐,单名一个章字,与华泉不同,他的性情虽然急躁了些,但武艺在北府军中绝对能数得上号的。
他们两个合作,应该算是相当完美的搭配了。
“二位,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事情紧急,局势危难,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留下你们为的,也是得胜堡几千将士的安危,还请二位壮士能排除万难,将他们拦在陷阱之外。”
刘裕拱手,看向两人,他眼含热泪,一腔真情抑制不住。
他们这一群人来到襄阳城下,本就是极端冒险的行为,如今,因为氐秦阴险的陷阱,已经有几位同袍身受重伤,无法再继续战斗。
在这陌生的军事重镇,兄弟们依靠的就是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同仇敌忾。
而现在,两位队主却要被单独留在这里,等候援军的到来,他们会面对多少危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