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迈的快了些,紧追几步,终于来到了刘裕的身边。
“应该会有郎中吧!”不知为何,他又重复了一句。
隐隐之中,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沈警还是很挂心。
队伍越跑越远,很快那受伤的小兵,他的身影就再也看不到,人们无法分辨他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还是甚至连爬也爬不起来。
人们不敢想,更不敢去深究。
自从丢下了这位伤兵,凝重的气息就笼罩了这支队伍,人人眼中皆是挥之不去的忧郁。
这样悲怆的时刻,似乎只有沈警一人置身事外,完全没有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所感染。
“沈参军。”出乎老沈的意料,刘裕并没有答话,搭理他的,反而是一向不善言语的檀凭之。
只见凭之回过头来,严肃道:“根本就不会有郎中。”
沈警一惊:“没有郎中?”
“那他不就死定了吗!”
沈警的话,说的似乎很不通人情世故,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道理,难道还一定要人家戳破嘛。
“是啊!”
“然而,为了夺取襄阳,也只能如此。”
“所谓的断尾求生,就是这个意思。”
刘裕接着檀凭之的话头开口,那位伤兵的情况,绝对不是能不能及时获救的问题。
就算是郎中就在身边,医药齐全,以他的情况,基本上也没救了。
老沈一腔热忱,也没有多少战场经验,刘裕说一,他就觉得是一,刘裕说二,他就觉得是二。
这一回,他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在离去的时候,刘裕的脸上会出现那般决绝的神情。
身为一位负责任的将领,如果条件允许,刘裕绝对不会抛下同袍兄弟。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沈警咬了咬牙。
襄阳!
老子一定要把你拿下!
……
“押!”
“老大把钱都押上!”
“没问题,我们一定能赢!”
“押!”
“押!”
押押押的喊声犹如山呼海啸,甲板平阔的楼船上,装备齐全,武器精良的厢房,成了水兵们耍钱的乐园。
酒坛子散落一地,条案上还有新鲜的鸡腿、鹿肉,自从襄阳被氐秦军队牢牢控制,凡是远离军帐的地方就成了士兵们寻欢作乐的乐园。
兄弟们喝着稀薄如水的淡酒,口里吆喝着,生活快活似神仙。
日子一天天过去,士兵们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
以前,他们只敢小赌怡情,在那乌篷船的小棚子里,在那小小的营帐里。
又要躲避将军的巡逻检查,又要隐藏行迹。
这样小打小闹一段时间后,士兵们发现,他们这样开赌局,不仅没有人管,甚至连那城里的什么符将军、梁将军天天在军帐里也根本就没干正经事。
这些大人物啊,人家玩的可比他们这些小虾米高多了。
什么酸的辣的、甜的咸的,人家都玩过,还深谙此术。甚至于符睿麾下的那个梁将军,自从死了弟弟,整日里也放纵了起来。
时不时的还到江边与他们汇合,看兄弟们赌钱,甚至还赞助了不少的钱款。
于是,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
那些躲躲藏藏的小赌桌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他们把赌局搬到了大型的楼船上。
很快,士兵们就开发了楼船的新型用法,这里的船舱又宽敞又明亮,关键是还隐蔽。
舱门一关,窗户都拉上帘子,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船舱里发生了什么。
士兵们窝在这里,往往一赌就是一整夜。
小钱耍着,小酒喝着,要吃有吃,要喝又喝,要钱有钱。
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小赌桌。
忘却人间烦恼事,醉生梦死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