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要是出了差错,这可如何是好?”
刘牢之此人的一大特点就是疑心甚重,还热爱抢功劳,很多事情,他并不想让何无忌冲在前头,只怕他立一个大功劳,压他一头。
却又担心这个冒进的外甥,一着不慎,吃个败仗回来,丢的还不是他刘牢之的脸面。
思来想去,刘牢之还是认为,在这个北府兵的军营之中,何无忌还是给他这个舅舅当枪使最好。
舅舅指哪里,他就打哪里,其他的事情,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刘牢之一番忠言逆耳,谢玄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爽朗笑道:“无忌,你去吧!”
“不用管我们!”
“是!”
“属下领命!”
谢玄下定了决心,何无忌咧着大嘴,带着人马,一溜烟的就飞奔而去,刘牢之望着外甥雀跃的身影,只觉得,何无忌与他是越走越远了……
“寄奴!”
“凭之!”
“我来了!”
一柄环首刀,被何无忌舞得上下翻飞,远处看去,好像是脚踩风火轮的哪吒似的。
王谧刚从土丘上跳下来,便看到了何无忌的身影,只见年轻俊朗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乘风而来。
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气势!
当真是一往无前,开天辟地!
这小子,他疯了吧!
看到何无忌铠甲边缘处露出的白边,王谧立刻想到了那喜穿白色斗篷,走位风骚的白袍将陈庆之。
在敌军重兵把守的城池之外,何无忌还敢带着人马,奔突在主将队列之外。
他不要命了吗!
然而,王谧的想法终究还是太过浅显,何无忌这般精明的人,如果事先没有准备,又怎会做这等赔本赚吆喝的事。
只见他左右开弓,将飞到身前数量并不算多的箭矢统统打落,眼看着战马已经来到了固定射程之内。
他便向后挥起了马鞭:“放弩!”
“向着襄阳城楼!”
那襄阳城楼上的守军,自然不是瞎子,一早就看到了北府兵大部队。只是,他们没想到,比他们的穿云箭更快的,是北府兵的劲弩。
你不要看那弩箭的数量不多,射程也并不远,但是在这高速奔突的战场上,只要是在弩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两相对比,还是弩箭的命中率更高,且对敌军的伤害最大。
何无忌聪明绝顶,怎会毫无准备便跃马上前,那不是自己找死?
须知,何无忌从来都是一个处处算计,头脑精明之人,若是真的操戈起来,那京口的小算盘何迈都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何无忌这一波弩箭下去,那城楼上正欲进攻的氐秦士兵便纷纷倒地,攻势一时也组织不起来。
趁着这个当口,何无忌纵马狂奔,终于来到了王谧他们身边。
“众位将士辛苦了!”
“大军已经前来增援,众位可以休息了!”
不必王谧等人诉苦,只看他们一个个脸上疲惫的神色,便可以知道,他们在这襄阳城下苦苦坚持,有多么的艰辛。
“无忌,太好了!”
“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
因为受到重弩的攻击,襄阳城楼上的攻势渐渐衰弱了下去,待到何无忌带兵赶到战场上,那从城楼上飞下来的箭矢,竟然几乎可以称作是寥寥无几了!
“为了能尽早支援你们,在乔山收到消息,我们便日夜兼程,总算是赶上了!”
何迈取下水葫芦,咚咚咚的喝了好几口,毫不夸张的说,这一路急行军,他甚至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才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干的都快冒烟了。
“诶?”
“他们怎么不接着打了?”
何无忌一踏入战场,立刻就发现了华点。
自从他何无忌出现,那襄阳城楼上的箭簇便瞬间停止了,一根根都寻不到。
“那谁知道?”
“说不定都是被你吓跑了!”
在这样紧张的场合,还能对何无忌阴阳怪气的,除了他本家兄弟何迈,也不会有其他人了。